和他們一樣!
他這句話是說進了虞堇堇的心坎裡,要知道在這将妖族視為不祥的人間,極少有人能打破對妖族的偏見。
“你這孩子......”她饒有興趣地看着他,“倒有些意思!”
孟小魚落下眼皮,怏怏道:“師父,我已經十七了,不是小孩!”
虞堇堇似笑非笑,心道:十七怎就不算小孩呢!
“師父!”
孟小魚突然叫她:“你怎麼了?為何眼睛這般紅?”
聽後,虞堇堇下意識望向那輪圓月,神情變得凝重:“今日是什麼日子?”
孟小魚捏指算了算,忙道:“八月十五,不......已過了子時,應是八月十六了!”
“又是一年月圓時,”虞堇堇口中喃喃念着,眨幾下眼睛,“我也不知緣由!”
說完,她眼淚一傾而下,劃過臉頰,又至下颚處滴落于胸前。
每年如此,如被人施了咒一般!
孟小魚隻道她想起了什麼傷心往事,才對月感懷,想着替她擦去眼淚,可瞧了瞧自己的衣袖,他自己都嫌棄。粗劣布衣,怎生拿得出手!
他又掀了掀食盒,無奈白色細絹他隻帶了一塊。于是暗暗道:“往後還得多帶幾塊才行。”
不多時,上空一個白色的東西飄旋下來。
他放眼一瞧,是一隻完好無損的小紙鴿。
“是小白哥的小紙鴿!”他指着飛來的小紙鴿,一臉訝然。
虞堇堇順眼望去,随後将手攤開,讓小紙鴿落于手心。
小紙鴿擡一擡它粗糙的小嘴巴:“咕咕......咕咕咕......”
虞堇堇:“......”
這鳥語還真隻有白歌才聽得懂!
——
武鏡城外的一處荒廢小廟中,一人身披玄色披風,寬大連帽罩于頭上,深邃的瞳眸下戴有一人手面具。人手與披風同色,打橫呈捂嘴狀,其上骨脈嶙峋,顯得既蒼老又幹癟。
他伸出戴有玄色手套的右手,掌心對着端正躺于地面的女子,發出的白光蔓延女子全身。
“這副皮囊雖不及海棠,卻能暫時保你一命,暮音啊暮音,這可是本使第二次救你了!”
聲音聽來雖悶氣沉沉,卻有不小的回音。
待全身白光退散,女子扶地坐起,手捂心口,聲音稍顯喑啞:“謝永夜掌使救命之恩,可人與妖終究不同,我的魂魄不僅不能長時間待在這具身體之中,每日還得承受身魂剝離之痛。”
她跪移至他身前,緊緊抓着他的披風,巴望着他:“我被玄嶼誅殺後,幸得掌使您用魔族聚魂秘術溫養了我的魂魄,如此大恩大德,暮音萬不敢忘。隻是掌使也知,靈魂不能脫離肉身太久,我附于人族身上,在人間流連五百年之久,身體換了一個又一個,卻終沒有一個能與我契合的。那五百年的日日夜夜,我飽受煎熬,度日如年。若非遇見海棠,藏身此廟,我當時怕是再也堅持不下去。”
她望着永夜,眼中滿是渴盼:“那種日子,我真的不想再經曆了,求掌使幫我......”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永夜收回手,再埋進衣袖,“本使探過你的記憶,幻境之中,若不是玄嶼顧念與海棠的師徒情分,将你打出她的身體,隻怕你早已魂飛魄散,聚魂秘術也救你不得!如今海棠不知去向,本使也無能為力。”
“不,”暮音殷切地看着他,“其實與我靈魂最契合的是......”
“牡丹不行!”永夜俯視她,“至少現在不行!”
緊接着,他眉心微蹙:“我之前便警告過你,要沉住氣。不曾想你行事會如此魯莽!也難怪,當年的百花仙子會選她而不選你!”
聞言,暮音當即一愣,緊拽于手中的披風悄然滑落,她低下頭,雙腿癱軟坐于地面。
“不過經此一事,也确定了那少年便是玄嶼,”永夜轉身,若有所思,“堂堂神君,下至凡塵,他一定是經曆過什麼。這倒讓我有些好奇!”
良久,癱在地上的暮音弱弱地問他:“掌使......之前是我大意,未能考慮周全。可掌使不妨想想,若牡丹的身體能為我所用,僅憑她的身份,對掌使的大業也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若掌使能助我一臂之力,我定不會讓您失望!”
永夜哼笑:“可現在還不是時候,不能打草驚蛇。”
“掌使可是有什麼顧慮?”暮音猛然擡頭。
“他,”永夜眼眸微眯,“來了武鏡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