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那便落字吧!”柳承意從兜裡拿出一張白紙,上書有幾行小字,“按流程辦事,如此,有理有據,一切好說!”
他把紙張攤于桌上,環視衆人:“簽吧!”
竟連契書都拟好了,這是料定了沒一個妖能夠打得過他?
虞堇堇一劃手指,按于小字末尾,一塊血色指印在紙上異常醒目。
老牛見她簽了,自然也無意見,緊跟着按了手印。赤菟盯着自己淨白手指,猶豫半晌,最終從衣袖裡掏出胭脂花片,大拇指蘸取一抹紅後在紙上觸了一小下:“可以了!”
柳承意咧嘴一笑,目光轉向杵在一旁的白歌。
白歌懊惱不已,欲說還休,此時他的心似在滴血。
此樓是牡丹仙子托付給他們的,若如此草率地交于一人族小子手上,不知仙子會如何看待自己!
都怪方才太過沖動,為争那口氣,卻不想九百年的修為竟連區區二十來年的小孩也敵不過!
這一刻,他明白了許多,赤菟罵得對,如此平庸卻又如此自信,若當初好身修行,不為一時爽樂所累,興許也不至于鬧成如今這副局面!
若是簽了,該如何面對牡丹仙子?
遲疑之際,他忽感指尖傳來刺痛,緊接着觸碰了什麼東西。他慌忙看去,卻見柳承意立于他身旁,仰頭細瞧着夾在指尖的一張帶有四處手頭印的宣紙。
“柳承意,你......”
柳承意睨他一眼,淡淡道:“沒實力,便不要逞口舌之勇!”
旋即他轉向老牛:“老牛,樓中我最是信任你,你也算他們長輩,你做個見證,牡丹仙子那邊還得知會一聲。”
老牛颔首:“好!”
柳承意收好契書:“既已簽了契書,我便會對你們負責,從今往後,你們得聽我指令,不能貿然行事。”話及此處,他意味深長地瞥了赤菟一眼,“不過事先說好,自己人算計自己人,在我這永遠都是禁忌,一旦發現我絕不姑息!”
赤菟自然知道他話裡的意思,滿臉幽怨地低了頭,翻了白眼。
“當然,樓中之事最終還是牡丹仙子說了算!”柳承意補充道。
“好!”虞堇堇非常配合地拍拍手掌。
白歌扭過身,當即啐了句叛徒。
“虞堇堇,”柳承意拾起桌上長劍,“你和我切磋一下!”
“啊??”
虞堇堇微怔,先前總感覺他哪裡不對勁,不曾想在這等着她呢!這契書簽與不簽,對方怕是都不會放過她,隻是簽了之後,他更有理由而已!
“我那都是些花拳繡腿,怕是入不了柳郎君您的眼!”
柳承意扔她一把劍:“出劍!”
手捧長劍,她知是逃不過了,幹脆抽出亮劍:“那......我獻醜了!”
她雙手緊握劍柄,直直朝柳承意跑腿沖去。柳承意瞪大雙眼,長這麼大,他還是第一次見有人如此用劍。
她不像是來比劍的,倒更像是來殺豬的!
這架勢,讓一旁觀望的白歌赤菟心中僅存的一絲希望豁然消失。
簡直沒眼看!
對方出劍如此潦草,柳承意面色一凜,揮劍砍斷她手中劍,劍尖靠上她脖頸,他正色道:“拿出你的真本事,莫要敷衍我!”
虞堇堇扔下劍柄,嘗試撥開頸旁劍:“豈敢敷衍柳郎君?我隻是不會用劍!”
“不會用劍?”柳承意悶哼一聲,“你追女妖那日可不是這副樣子!”
虞堇堇拍拍斜挎包,小臉上布滿委屈:“不騙柳郎君,我身上隻有這面鏡子還算個寶貝,除了會點指上法訣,其他一無是處!”
“裝乖賣巧,”柳承意顯然不相信她的鬼話,“你認為我會信?”
“咕......咕......”
一隻白色紙鴿飛入樓廳,盤旋幾圈後落于白歌肩頭。衆人視線齊聚在那隻小鴿子身上。
小紙鴿施有白歌妖靈,是白鴿散布出去的探子。若至外歸來,便是探得了妖物動靜。百年未見的小紙鴿怎地突然歸來?這着實讓衆人為之一驚。
“小白,它說什麼?”赤菟忙問。
白歌湊近小紙鴿:“狐狸精?”
“什麼狐狸精?”
白歌微訝,擡眸望着赤菟:“城外小樹林,有狐狸精咬人!”
咬人?
赤菟忖度一霎,狐狸精哪裡會咬人?于是朝着虞堇堇笑道:“堇堇,城外小樹林,有狐狸精在調戲小郎君,你快去管管!”
“好!”虞堇堇縮出柳承意包圍圈,“我去我去......”
随後紅光一閃,虞堇堇便消失于樓廳之中。
柳承意盯着赤菟,眼中漫起不滿。
赤菟躲開他的目光,心道:她若不去,你難道不會讓我去嗎?這活老娘我可不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