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體散發着腐爛與卑賤,既然已經罪無可恕,那為什麼不繼續懲罰那些混賬呢?
“喵~”溫柔軟糯的貓叫,胡喜伸手往旁邊一抓就摸到一團毛絨絨,軟軟的,暖暖的。
猛然驚醒,一隻奶牛貓團成一團趴在她枕邊。
“小、小囧?”兩個黑眼圈向下拉聳,嘴上一圈黑,活像一個囧字,連肥嘟嘟的體形都和她死去的貓咪小囧一模一樣!
“喵~”聽到她的呼喚,貓咪回應一般親呢的蹭她,還發出惬意的“呼噜”聲。
“姐姐醒了。”聽到動靜,一旁的沈遇坐起身,被子滑落,露出男人精壯的上身。
昨天晚上,他抱着吓呆的胡喜從浴室出來,兩人就這樣□□抱着睡了一夜。
意識到這點的胡喜紅着臉抽出床單裹在身上,慌忙下床找衣服。
誰料,腳剛着地就傳來一陣刺痛,昨晚崴傷的腳現在已經腫了。
見她疼得蹲在地上,沈遇下床從醫藥箱裡翻出藥膏。
整個行動過程都處于赤條條的狀态,胡喜羞得面紅耳赤,快把臉埋進胸膛裡了,“你能穿件衣服嗎?”
“抱歉,一個人在家習慣了。”說着從衣櫃裡找出一件睡袍套上,又拿了件白襯衣給她,“我這裡沒有女生的衣服,先穿我的吧,你的衣服我昨天晚上洗了,晾在陽台上,不知道幹沒幹。”
先為她檢查崴傷的腳踝,“不嚴重,是輕度。”塗好藥,又用彈力繃帶包好。
胡喜起身嘗試走兩步,有點一瘸一拐,但還是能走的。
在沈遇洗漱的間隙,她裹着床單去陽台找自己的衣服。還有些水氣,但她依然一把扯下去房間外面的衛生間換上。
待她弄好出來,沈遇也穿戴整齊,正拿着逗貓棒逗貓。
“是你養的貓呀?”
“對,小囧是我雨天在路邊撿的。”
“…也叫小囧呀。”
“它的臉太像囧字了。”
胡喜忍不住笑出聲,上前摸摸小貓咪柔軟的皮毛。
“姐姐喜歡小囧可以常來。”
胡喜沒說話,瞟一眼床頭的鬧鐘,八點多了,“該去上班了。”
沈遇點點頭,下樓從冰箱裡給她拿了一塊芒果千層蛋糕,一瓶牛奶,“當早餐墊墊吧。”
“那你呢?”
“我早餐隻喝一杯咖啡,待會兒去公司樓下的咖啡店買。”
“好。”
開車途中,沈遇發現對方魂不守舍,提醒她:“姐姐畫個妝吧,看着太憔悴了。”
“好。”機械的從帆布包裡翻出粉底,手顫抖着往臉上撲。
見她這樣,沈遇關懷的問:“要請假嗎?”
這時,一輛巡邏的警車從他們旁邊經過,胡喜頓時如驚弓之鳥,“不用…小遇…那個真的沒問題嗎?”
見她這樣,沈遇十分無奈,“姐姐,要不了多久警察就會來盤問你,我會給你做不在場證明。但你這一臉心虛的模樣,直接把是我幹的’幾個字寫臉上了,想不懷疑你都難。姐姐,你想做牢嗎?你妹妹以後怎麼辦呢?”
“我…我會調整好的。”是呀,小由學醫肯定要考研考博,要是事情敗露,她一定前途盡毀。
為了妹妹,她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對着鏡子認真補妝。确認沒有一絲破綻才走進公司,和往常一樣跟同事打招呼,包括工作也處理得滴水不漏。
一天就這樣風平浪靜的度過了,回到出租屋還有周疏,要繼續在他面前維持開朗明媚的美好初戀,所有崩潰與無助隻能留到深夜。
果然,沒過幾天,警察找上門,因為蘇晏失蹤前跟她接觸過,所以來了解情況。
“我們是高中同學,當初也交往過,所以就私下聊聊…之後的事我就不知道了。”她好像又飄到半空中,低頭看見自己的軀體從容不迫的應對着,有這麼一瞬間,她好像不認識自己了。
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呀?警察走後,胡喜表面鎮定,内心已經碎裂,露出流膿的腐肉,如果時光能倒流…不、就算回到過去她也會這麼幹!
很快,蘇晏失蹤的案子上了新聞,周疏還跟她聊起這件事。
根據監控,警方将範圍鎖定一中附近,對其展開地毯式搜尋,卻連繼半個月一無所獲。
胡喜松了口氣,看來沈遇做得很幹淨,要是沒有他,自己現在已經在牢裡了吧。
晚上與周疏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影,“周疏…”她叫他。
“嗯,怎麼了?”看着男人英俊溫柔的臉龐,那句分手始終說不出口。
“沒什麼…就是…你了解我的家庭背景嗎?”
“呃…”周疏心虛的移開視線,他沒了解,都是他父母私下調查的。盡管知道他們二老是為自己好,但這樣招呼都不打一下就查人家,終歸是不好的。
“我媽媽是個妓女,我和小由都是生父不明。對媽媽來說,我們隻是她向富人讨要巨額撫養費的工具。”
周疏将她攬入懷中,柔聲安撫,“父母的過錯不能代表你的一生,我隻知道你是個好女孩,是我想用一生去守護的妻子。”
他的懷抱寬厚有力,是世間最溫暖的港灣,也是她一直追尋的歸屬與土壤。可如今,這種回家的感覺卻讓她淚如雨下。
由于手上有人命,她夜裡總是夢見蘇晏滿身是血站在床前,用怨毒的目光瞪她。
驚醒後,又回到分屍的衛生間,沈遇不在,隻有七零八落的屍塊散落一地,血流得到處都是,紅與白交織,兩種鮮明的顔色越發刺激她脆弱敏感的神經。扭頭見鏡中的自己同樣滿身是血,手握尖手,朝她詭異的笑着,她終于控制不住放聲尖叫。
“胡喜!胡喜!”男人焦急的呼喊再次将她喚醒,睜眼便撞入周疏擔憂的目光,床頭櫃上的鬧鐘正顯示淩晨三點。
擺脫夢魇,她全身被汗水浸濕,喘着粗氣,豆大的汗珠從臉頰滑落,顫抖着抱緊膝蓋。
周疏給她倒了一杯熱水,她雙手握着杯子,目光呆滞,小口小口喝着。
“胡喜,你有什麼事可以跟我說,我一定會站在你這邊的。”加上今晚,她已經連續三天被噩夢驚醒了,她說工作壓力太大,但他能感覺到,她有事瞞着他。
“…最近工作壓力比較大。”她臉色蒼白,朝他虛弱的笑笑。
“辭職吧,你不是考了會計師資格證嗎?實在不行…我能幫你安排一個壓力沒有這麼大的崗位。”
“呃…”胡喜不知所措的低下頭,腳趾扣着床單,“不用了…我請個長假,休整一段時間就好了。”
“我陪你!”周疏毫不猶豫請假,帶她出去遊山玩水。
十天的時間裡,他們去了西藏,見識了神秘的布達拉宮,太陽照耀的連綿雪山,好像身心都得到救贖與淨化;又去了國外的格林蘭島,極光綢緞一樣在深邃的夜空中蜿蜒,像是對戀人最真摯的祝福。
她與他相互依偎着看漫天極光,在這片被譽為世界盡頭的雪地,他們就像一對相伴走完一生的夫妻,“周疏。”她喊他。
“嗯。”他偏過頭溫柔的回應着。
“我今生都不會忘記你的。”
“你在說什麼傻話?”他笑着打趣。
沉默片刻,她又忍不住喊他,語氣裡帶了一股難以察覺的悲傷,“周疏…”
“嗯。”他依舊溫柔的回應着,眸光溫潤,裡面映着絢麗的極光和她嬌美的面容。
“如果我做了不要臉的壞事,你能不能隻記住跟我在一起時的美好?”
“胡喜…有些話我還是說開吧。”他看她的目光突然變得很複雜。
胡喜頓時把心提到嗓子眼,下意識坐得端正,将背挺得筆直,就像一個準備認真聆聽老師訓斥的學生。
“你不用太牽就我…我的意思是每個人都有小毛病,包括缺點也是,我不介意的。你可以跟我生氣吵架,吐槽工作中的不如意,不用處處順着我委屈了自己。”
原來他是為我着想呀…
這麼想着,眼淚奪眶而出,她猛的撲進他懷裡,他則溫柔的拍着她的背安撫。
“周疏。”
“嗯。”
“我感覺我上輩子一定拯救了世界。”能得到周疏這種男生的愛,得要多大的功德呀!哪怕以後分道揚镳,天各一方,但隻要一想到他,心裡就暖暖的,充滿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