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呀。”看她明顯松了一口氣的樣子,胡喜真想把手中的禮盒狠狠拍她臉上。
“其實…在美國的這些年,我過得不好。”王小玥有些凄然的跟她傾訴,“那時才知道,以前的自己有多過份…”
“都過去了,向前看吧。”
聽她這麼說,王小玥徹底放松了,是呀,對這些長大的霸淩者來說,過去都是小孩子不懂事開幾個玩笑,現在長大了就該煙消雲散,别人死抓着不放就是不大度,小心眼。所以胡喜如願表現得十分大度,甚至讓對方産生兩人能做朋友的錯覺。
分别時王小玥還有些依依不舍的約她周末逛街,待對方的背影消失在路口,胡喜直接将禮盒扔進垃圾桶,然後發信息約周疏明天晚上去看新上映的電影。
周疏得知對方主動約自己,十分開心,甚至想電影結束就表白。
而胡喜想的卻是讓王小玥痛苦,對方是富家女,物質上無從下手,她也不想從身體上傷害對方,那會害自己坐牢,得不嘗失。唯有從精神上…是呀,既然你這麼喜歡周疏,那我就讓你永遠也得不到他!
由于兩人各懷心事,都沒注意電影情節,放到一半,男女主的感情因女二而産生誤會錯過時,胡喜轉頭看向一旁的周疏。她報複王小玥,為什麼要把無辜的周疏牽扯進來呀?他是個正直善良的好男人,應該配同樣的好女人,可一想到自己遭遇的不幸,以及王小玥心安理得享受富貴光明的後半生,自己隻能像老鼠一樣躲在陰溝裡忍受對方帶來的心靈創傷,不甘與憎恨就化做火焰燒毀僅存的愧疚。所以當周疏拉住她的手時,她沒有拒絕,倆人的關系就這樣默認了。
交往後每次約會周疏都費心準備,讓胡喜體驗到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覺,不免讓她有些好奇,他是什麼時候,為什麼會喜歡自己。
聽她這麼問自己,周疏腼腆的講述了自己對她心動的時刻。
時間回到高一那年四月,周疏是攝影部部長,中午放學想起班費落攝影部了,急忙回去找,打開門便見窗邊的單人小沙發上放着一位酣睡的少女,窗外有一顆高大的梨樹,每到這個時節,梨花就像柔雲一般層層堆疊,篩下的陽光與花蔭完美融合在一在,蓋在的少女身上,像睡在光影裡的精靈。四周萬籁俱寂,唯有女孩的喘息聲萦繞在耳畔。
她穿一件V字領白色半袖T恤,眉毛濃密,剪短的頭發很有光澤,可能是陽光太過明媚,使得少女本就白暫緊質的皮膚仿透明,他甚至能感受到對方内部生機盎然流趟的血液。
這時,微風吹起,花影婆娑,幾片純白如雪的花瓣被吹進來,翩然落在少女豐滿的胸部和鎖骨上,同時也落在他心上,睡在花蔭裡的女孩呀,仿佛從淨土而來,如此明淨,化成一灣美夢流入青春的港灣裡。
這時,一旁會議室的門被打開,一個娃娃臉的短發女孩走了出來,那雙楚楚動人的大眼睛裡滿是荒涼,正是攝影部成員肖愛愛。
“部長。”她微笑着跟他打招呼,拿了相冊繼續進去整理。
少女濃黑的睫毛動了動,很快睜開眼睛,“你是誰呀?”她睡眼惺忪的問。
“我叫周疏,是攝影部部長。”
女孩卻像被吓到,猛然站起身,“啊,對不起,我等我朋友,不小心睡着了。”
“沒關系,現在還是放學時間,我來拿東西。”
少女松了口氣,繼續坐回去。周疏找到班費卻不急着走,而是和她聊了會天,沒多久,肖愛愛弄好準備走了,他鎖好門和她們一起離開,分别時,一抹陽光照在少女身後,他在這一刻喜歡上了梨花。
胡喜聽完他的表白,水盈盈的桃花眼暗了一下,忍不住苦笑,沈先生找自己的初戀去了,我是周疏的初戀,所以他來找我了,這種東西就這麼難忘嗎?她突然發現,自己快想不起薛述的臉了,但隻要看到那隻鈎織小熊挂件,心還是會痛一下。
回到家,她開始到處翻找,想找到有關薛述的蛛絲馬迹,但沒有,一切都沒有了,那場大火燒毀了他和二妹留在這世上最後的影像,她緊緊攥着鈎織小熊挂件,努力回憶薛述将其送她的樣子,卻隻有一片純白的夏日光景,少年好像漫不經心的笑着,由于逆光而立,導緻她看不清他的臉了。
原來被人遺望是這麼悲涼的事呀,很多人隻能,也最好定格在回憶裡,因為隻有這樣才能留下最美好,最深刻的一面。她是周疏心中睡在花蔭裡的清純少女,是想到就心動的初戀,這恰恰成為最讓她痛苦的地方,他來找她,注定要讓這份美好跌入污泥。
突然間好奇自己在宋書瑾眼中的樣子,便打電話過去問。
“胡喜!”宋書瑾好像很驚喜她會打電話過來。
聽了她的疑問,一抹柔情湧上心頭。
那天晚上,他像往常一樣帶着女友和一衆兄弟去唱K,原本以為今天會和以往一樣,狂歡後,身體獲取廉價又有些有無聊的快樂,沒想到那個迎面走來,流着眼淚的女孩像一塊冰,明淨清透,投入他燥熱又幹涸的心,導緻之後一直念念不忘。
結束通話之前,對方還戀戀不舍的想約她,被她直接挂斷。
在這個令人窒息的夜晚,她痛苦抱頭,将自己縮成小小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