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知道的話,你又死定了。”
面對自家弟弟的提醒,宋書瑾毫不畏懼,“要是這麼算的話,我從小到大都死上萬次了,何況還有咱媽呢,我可以她英俊帥氣的好大兒,她舍得我死在老爸的棍棒下嗎?”
“好,錄下來了,到時給咱爸媽聽聽。”男生掏出手機關閉錄音鍵。
“你小子!”兄弟倆互相追趕打鬧,原本的不快因這倆活寶一掃而空。
遊艇上,男生們換上沙灘褲,相較于唐果兒的性感比基尼,胡喜則換上一條雪紡白色連衣裙,頭發編成辮,發尾用一條白手帕系成蝴蝶結垂在胸口,胡由則穿一條藍色吊帶裙,施施然跟在姐姐身旁,時不時眺望遠方碧藍的大海。
沈錯在處理食材,胡喜和唐果兒去幫忙,男生們則吵着要下海,“老弟,你剛學會遊泳,行不行呀。”宋書瑾賤兮兮的用胳膊肘捅捅躍躍欲試的弟弟。
“啍,不知道是誰隻會狗刨,還差點嗆死。”宋書瑞悠然自得的将眼鏡摘下,一句話把自家大哥幹得面紅耳赤。
“那是小時候,現在的我鐵定讓你們輸得心服口服。”
“好呀,那就來比比吧。”名叫夏白的男生話音剛落就跳入海中。
“靠!你小子作弊!!”倆兄弟也一躍而下,大海變成一塊藍色的幕布,男生們矯健的身姿在其上穿行,晶瑩的水珠在他們身上趟過,陽光下折射着少年人蓬勃的朝氣,唐果兒受到感染,扔下手中的活兒加入他們。
“你不去嗎?”沈錯問身旁正在煎牛排的胡喜。
“我有深海恐懼症,不敢在海水深的地方下水。”
沈錯點點頭,思量一番忍不住提醒,“書瑾這孩子…有點花花腸子,你跟他…”
胡喜直接打斷他,“我知道,年輕人嘛,感覺上來就在一起了,結婚生子,房車和柴米油鹽仿佛很遙遠,不合适了就分開呗,我沒想過跟他結婚,或永遠在一起什麼的。”
“呃…我擔心你陷得太深,傷到自己。”
胡由正在船頭扒着欄杆吹海風,胡喜轉頭盯着他的臉突然笑了,“這您就放心吧,誰的新歡不曾是别人的舊愛呢?等我到沈先生這個年紀,事業有成了,也會找個差不多的人嫁了。我現在在宋書瑾床上,他現在也在别的女人床上,就像您曾經在我床上一樣。”
“哐當!”這驚世駭俗的最後一句吓得沈錯失手打翻剛處理好的生蚝。
胡喜卻一臉淡定的過來收拾,然後打開電烤架,将串好的食材放上去,“我不擅長燒烤,就交給沈先生了。”俏皮的朝他吐吐舌頭,快速跑到船沿,抓着欄杆,半個身子探出去,朝那幾個在海中嬉戲打鬧的少男少女喊道:“喂!你們要鬧到什麼時候!?東西備好了,就等你們了!”
待他們重新回到甲闆上,氣氛頓時熱鬧起來,宋書瑾亳不客氣的打開從自家老爸那裡順來的紅酒跟香槟,一時間,整艘遊艇載滿歡聲笑語。
“哎!姐夫!糊了!”沈錯在宋書瑾的驚呼中回神,将烤糊的串扔進垃圾桶,換了新的繼續伺候這群精力旺盛的小鬼們。
到了島上,他們幾個還意猶未盡的跑去沖浪潛水,胡由在撿貝殼,胡喜百無聊賴的坐在沙灘長椅上翻手機,“你不跟他們去嗎?”沈錯端來兩杯冰鎮果汁坐她旁邊。
胡喜接過其中一杯,咬着吸管,眼睛不離手機界面,“沒興趣,我隻是陪宋書瑾來的。”
倆人沒有說話,很快,胡由用裙擺兜着一堆顔色各異的貝殼過來找他們,沈錯沒找到袋子,便接過對方如數家珍的貝殼,用自己的衫衣包起來,又将手邊還沒動的果汁遞給她。
“沈錯先生還會來看我們嗎?”胡由光潔的額頭上滿是汗珠,一邊吸着清涼可口的果汁,一邊問他。
“呃…有時間會去看你們的。”
“騙人,你都半年多沒來了。“
“呃…”
在沈錯不知如何應答之際,胡喜搶先向她解釋,“沈先生很忙,現在要顧家庭,又要忙事業。”
聞言,胡由沒再說什麼,悶悶不樂的坐在他們中間。
三人就這樣看着太陽慢慢落向海平線,晚霞舒展着将其包裹,變成融金色。
宋書瑾他們終于回來了,一碰面就興奮的向她們展示在水裡拍攝的視頻,還有打撈的海鮮。
見天色不早了,一行人便去預定好的别墅,在山崖上,視野十分開闊,站在二樓的陽台上便能看到向下延伸鋪展的青翠叢林,以及綠林盡頭被波濤拍打着的海岸。
晚餐依舊是海鮮,因為生耗和海膽是他們潛水時順手撈上來的,所以對自己的勞動成果十分享用,沒一會兒就瓜分得一幹二淨。
胡由沉默的吃着牛排和姐姐夾給她的海鮮,她一路上都保護沉默,任别人怎麼逗都不為所動。十歲的小姑娘,本是天真爛漫的年紀,她眉間卻終日籠罩着一層陰霾。
對妹妹的與衆不同,胡喜選擇包容,不管發生什麼事,她會永遠站在她這邊。
胡喜吃了一盤意大利面就不動了,微笑着看他們叽叽喳喳聊各種見聞,好像變成一位沉穩的長輩,那麼的柔靜包容。
準備走的時候,她拉住宋書謹,用紙巾将他嘴邊忽略的醬汁擦幹淨。
“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這麼馬馬虎虎的?”她輕聲斥責着,卻像位溫柔的姐姐。
宋書瑾直接在她光潔如玉的臉頰上親了一大口,惹得她羞惱的追打他,又用紙巾瘋狂擦拭剛剛被他親過的地方。
“哈哈哈!”在其他人的哄笑聲中,他又賤兮兮的貼上來摟住她,倆人就這樣膩歪着回了房間。
沈錯卻呆愣在原地,仿佛與那群歡鬧的年輕人在兩個世界。
他不由得想到以前,和胡喜在餐廳享用午餐,他們坐在明亮的窗邊,那時的她還是短發,笑盈盈的桃花眼清澈明淨,像含着一汪春水,整個人散發着不滅的光彩。
“沈先生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會把醬料沾在下巴上?”她一邊發着牢騷,一邊用餐巾紙幫他擦幹淨,像位年長的姐姐,讓人很想得到她的安慰。又仿佛一個溫暖的港灣,他變成一隻疲憊的幼鳥,終于找舒适的安身之所。
現在隻是修正那時的錯誤,現在這樣和同齡人相知相愛才是對的,這樣想着,硬生生壓下心底的酸澀。
白天又是沖浪又是潛水,宋書瑾沾到枕頭就睡死過去。
胡喜卻翻來覆去睡不着了,起身披上外套去看隔壁房間單獨一個人睡的胡由,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妹妹開始要求獨立的私人空間了,倆人就分房睡了,見她睡得正香,便小心關上門去樓頂放風。沒想到沈錯也在,沒有開燈,他就這樣摸黑坐在遮陽傘下的木椅上。
“沈先生也睡不着嗎?”
“胡、胡喜,你怎麼來了?”面對突然出現的她,沈錯明顯慌了一下。
“睡不着就上來看看。”笑着來到他對面坐下。
月光雪片一樣撒滿曠野,夜風清涼,樹影婆娑,頗有幾分童話的浪漫,就像和心愛的人共赴一場盛大神秘的約會。這種感覺讓她心情好了起來,忍不住啍起歌。
她長發披散着,穿一條深色吊帶蕾絲睡裙,夜色下,她的皮膚像水銀一樣。
“話說,沈先生幸福嗎?”她突然問他。
“咦?…幸福吧。”
“真好呀,沈先生娶了十八歲喜歡的人,我要是也能嫁給十八歲喜歡的人就好了。”
“…總會遇到更适合你的。”不知道為什麼,和她相處會心跳加速,讓他直想逃離。
“借您吉言。”起身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身體放松後,困意也席卷而來,跟對方互道晚安便下樓了。
沈錯卻更加不想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