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着兩個紅色燈籠的馬車停在了衆人面前,蕭黎定沒再說什麼,正直進了馬車。
又一陣冷風掃過,林韻恍惚地地上前邁了一步,有些不敢相信方才的話是從蕭黎定那張嘴裡說出來的。
霸道皇帝ooc?
看來今晚蕭黎定心情不錯!
“林侍中,快些上車去吧,别讓皇上等久了。”吳贠在身後提醒了一句。
——“好。”林韻點了點頭,擡腳便上了馬車。
“林侍中心中如何猜測?”人剛坐下屁股還沒捂熱,冷不丁聽身前人開口。
“臣不敢逾矩,更不敢對天子妄加臆測。”
——鬼知道你是怎麼想的,猜來猜去真是不嫌累,老天爺啊,有什麼話咱直說,隻要不是要人命的事情……
蕭黎定不管林韻答複,面上難得露出些倦怠,合着眸靜坐在車上。
“今日時候不早了,冀苓确實是個不錯的住處,今夜便先宿在那。”
“嗯。”見人狀态不佳,林韻也不在開口阿谀奉承。
“今夜之事,林侍中可有決斷?”眼前人依舊是閉着眼,語氣也不似平日嚴峻。
“臣以為莊東須此人極為奸詐,行事作風皆滴水不漏,但偏偏所有人都有嫌疑,他卻全身清白純潔,此時的滴水不漏自然也就成了最大的漏洞。”
“此人背後恐怕還能揪出更大的魚,不然單一個小小的主簿,如何能撐得起如此野心。”
林韻一邊說一邊趁着蕭黎定合眸細細欣賞着面前的美色——這張臉要是放到現代簡直就是老天賞飯吃啊!簡直秀色可餐!這得是多少妙齡少女心之所向!就是這脾氣着實是……
“好看嗎?”——猝然對上一雙墨色眼眸,林韻猛地躲閃去看别處。
“皇上可是指的今夜縣令一事?”她裝聾作啞,胡亂扯了别處,“臣其實心中并不覺得有趣,反而有些痛心。災疫爆發,玊州縣令卻受人蠱惑迷失本心,私吞赈災糧,讓百姓食不飽腹,至此境況,讓人寒心。”
“若非皇上願親自押送糧食,恐怕就是下來再多的官員,也會被那王廣盛私自圈養的死士謀害,終究徒勞無功。”
“嗯。”
蕭黎定直勾勾地看着林韻,哂笑了一聲,目光往馬車門簾處一瞥,微眯眼,——“林侍中,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他收回視線,弓起身子撐在兩人面前的浮桌,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玩味地看着她。
“朕這樣貌,可能入的了林侍中的眼?”
——靠靠靠!不是閉着眼嗎!怎麼會被發現!
林韻幾乎是條件反射猛地跪下,半點不帶拖泥帶水。
“臣……臣不敢。”
噗嗤。
“林侍中怎的如此開不起玩笑,朕不過是同你玩鬧,何至于性此大禮。”
“起身吧。”蕭黎定語氣中依舊混着些疲倦,林韻茫然擡頭看了一眼 ,發現他早已恢複如常,随意撐着一隻手臂歪頭看着自己。
“是。”——這一天天的不給她吓出精神病來我看蕭黎定是不會罷休。
夜裡路過幾家村民的住戶,偶爾會揚起幾陣狗吠聲,林韻現下恭敬地坐在座位上,低着頭,不敢再四處亂瞥。
“皇上,冀苓到了。”吳贠在馬車外提醒道。
林韻自跪起身來第一次擡頭,脖子的酸痛險些讓他吼出來,忍住了伸展放松的動作,僵着身子起了身。
“穿上鶴氅。”留下了四個字便沒了蹤影。
“嗷。”林韻慢一拍随意應了聲,生了個懶腰才擡手披上了那暖絨,慢吞吞地下了馬車。
“林侍中,且随我來。”
是負責引路的小太監,她沒多言便跟了上去,看着眼前個子不高的少年,莫名想到了前幾日收下的那個小乞丐。
不知道如今在聿佥身邊做事能不能習慣。
“你今年多大?”夜裡寒涼,身上的鶴氅卻格外暖和。
“奴才今年十三有餘。”那小太監猛地被林韻問年齡臉上多了些不知所措,擡眼多了絲羞怯。
他知道自己生的模樣确實不錯,就連殿前的吳公公都說若是命好,或許能叫哪位貴人相中,從此過上衣食無憂,金銀細軟的富貴日子。
他也時時在抓着機會。
“嗯,能待在吳公公的身邊,想必入宮有些年份了吧。”林韻沒察覺到這小太監的異樣,隻當是打發時間聊天。
“是,奴才入宮已有五年。”
“啊?你八歲就進了宮?”一激動趕腳往前走了幾步和那小太監并肩,她盯着小太監的臉,眸中多了絲吃驚。
雇傭童工,8歲!
小太監見貴人上前的動作,不免吓了一跳,反應過來,面上附帶了些紅暈,憨憨的點了點頭。
“唉,真是……”——“林侍中,大半夜挺有雅興啊。”
側面傳來的聲音讓林韻登時繃直了身子,身旁的小太監向身後退了幾步。
“皇上。”臉頭都不用擡,就知道這兇神惡煞的聲音出自誰!
“嗯。”
蕭黎定走到林韻身前,在兩人身邊轉了一圈,才開口道,“這麼晚了,林侍中怎麼還不去歇息?是覺得白日的事情還不夠你處理的嗎。”最後幾個字冷的她差點當差打幾個哆嗦。
不知道誰有惹這狗君不開心,大半夜跑她這來撒氣。
林韻賠笑着說道,“正要回去休息,那臣先告退。”轉身給小太監一個眼神,叫他趕緊帶路,誰知身後蕭黎定又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