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煙抽盡,尼古丁的氣息逐漸在夜色中消散,程景杭發動汽車,他沒有關上許久未擦拭過的車窗,任由夏風吹打在自己臉上。
夏天的風既沒有春天的柔和,也沒有風的刺骨,卻獨有一份青春的滋味,像當年一樣耐人尋味。
回到家,程景杭坐在沙發上拿出手機打開剛加上的微信,聊天屏空蕩蕩隻有一條添加成功提醒,他盯着空白的聊天框發愣,11年未見,如今見面隻能稱得上是同學關系,程景杭哪敢像以前那樣和李想聊天。
浴室門被打開,李想帶着一身霧氣從浴室出來,水珠還挂在發絲上,李想輕輕甩動頭發,水珠從發絲上脫落下來,滴落在破舊的地闆上。
李想打開手機,空白的聊天屏和剛才改的備注映入眼簾,電視劇裡久别重逢便快速升溫的友誼都是騙人的,他和程景杭現在隻能是同學關系,李想坐在老舊的木椅上,剛坐下就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李想感受到木椅有明顯的晃動,坐也不坐了,幹脆站着。
屋子裡的東西還沒收拾好,房東就住在樓下,昨天剛搬進來時房東特意提醒過半夜不要發出太大的聲音,房東也有50多歲人老睡眠淺,李想也能體諒,現在半夜12點,他不想吵到人家,自己也懶得整理。
客廳裡的東西亂七八糟,看的李想心煩,長腿一邁幹脆進卧室,眼不見心不煩。
心裡舒服了,人也舒服,李想打開聊天框準備挑起話題,在職場幹了這麼多年,聊天這方面他已了如指掌,無非就是些客套話。
“你最近過得怎麼樣?”
程景杭正焦慮的抽起煙,雙腿不停抖動,他望着空曠的聊天屏思考到底該怎麼發起話題,說出禮貌又不顯疏忽的話太難了,程景杭在應酬方面極有經驗,而在聊天方面就像換了一個人,話少不健談。
手機突然響起消息提示音,程景杭慌忙抓起手機,是李想發來的消息。
“你最近過得怎麼樣?”
程景杭眼裡放着光,急忙回複。
“還好,你呢?”
“我也挺好的,在上海工作了這麼多年終于回來了,現在攢夠積蓄開了個花店。”
“要不我明天去你花店裡看看?”
“可以啊,随時歡迎。”
程景杭回複了個表情包作為收尾。
明天就要去見李想了,程景杭起身往浴室走去。
嘩嘩的水聲拂過程景杭的肌膚,以往隻能在夢裡憧憬的人卻像幻覺般出現在眼前,程景杭許下11年的願望終于實現,歲月拉遠了他們之間的距離,慘重的損失就讓它聽取時間的安排進行改動,程景杭早已不奢求什麼,在他18歲那年他渡過了一個又一個劫,僅靠着最後一點希望活下去,他至少還有家人和錢,他不能就此自暴自棄。
上帝給了他一個活下去的理由——李想還在他的身邊,對于程景杭而言這就足夠了。
花店門口的門鈴響起,李想下意識說出歡迎光臨,反而蹲在角落頭也不擡的忙活。
“你在幹嘛呢。”
熟悉的嗓音,李想擡頭看去,程景杭人高馬大的站在他面前,陰影籠罩了李想全身,李想被程景杭的突然出現變得不知所措。
李想趕緊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手在圍裙上擦了擦,領着程景杭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你怎麼來了?”
“昨天我不是說要到你的花店來玩嗎。”
“最近花店太忙我給忘了,要不我送你束花作為補償?”
“這麼好,送我什麼花啊。”
“你自己挑。”
程景杭笑笑不語,起身去挑花。
“滿天星開的很好看。”
程景杭蹲在保溫箱前對李想說。
“那可不,我最喜歡的就是滿天星了。”
“對了,我送你的鑰匙扣還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