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正看入迷,肩膀上突然多了一隻沾滿水珠的手,是程景杭。
李想被吓的哆嗦了一下:“卧槽,你走路沒聲的嗎?”
程景杭無奈的歎口氣:“是你看的太入迷了…看什麼呢?”
“喏。”李想指了指對面樓下的花鋪。
程景杭挑了挑眉道:“你喜歡花?”
“嗯,被我媽培養的,以前我小時候她特喜歡種花。”
程景杭看了下李想,走過去和李想一起趴在窗台上看,兩人并排站着,手臂上的肌膚緊緊貼在一起,程景杭的幻想在不斷升溫,他想象自己攬過李想的腰間,在衆人的目睹下證明自己的愛。
街對面的路燈有些故障,程景杭的幻想被閃爍的燈光截斷,注意力不知不覺轉移到花鋪前的一對情侶,男生挑了束最精緻的玫瑰,女生接過玫瑰,臉上是遮掩不住的喜悅,或許是相處已久的“老夫老妻”他們并沒有像熱戀那般面紅耳赤,最後,兩人相擁親吻,攜手走向海邊。
“你喜歡什麼花?”程景杭問道。
李想托腮想了下。
“滿天星。”
真奇怪,一個整天爆粗口的人竟然會喜歡花。
言罷,程景杭與李想的視線同時落到一盆白色滿天星上,潔白無瑕的花在一堆姹紫嫣紅中顯得格格不入。
“上床睡覺,明天還要早起。”
李想伸了個懶腰,轉身走向單人床。
“這麼早睡?”程景杭有些不解。
李想蓋上被子,側躺着閉上眼睛,道:“早嗎,我在家裡都這個時間點睡的。”
程景杭更加不解了。
晚上九點半,程景杭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他轉頭看了一眼李想,看到李想似乎已經睡着了的樣子,欲言又止,繼續盯着天花闆發呆。
“程景杭。”
突然響起的聲音使程景杭心頭一震,轉頭看向李想問道:“你叫我?”
“嗯,有事要跟你講。”
“什麼事?”
話音剛落,又進入一片死寂,程景杭看着李想蜷縮起來的背影,他好像在認真思考着什麼。
“這個事,我隻和你講…以防萬一以後我發生了什麼事,找不着我,你再和他們兩講。”
李想的語氣嚴肅,吐字比平常清晰,多種可疑的元素結合在一起,程景杭不由的緊張起來。
“我其實是個孤兒。”
話音剛落,程景杭瞳孔放大,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裡他堪比淋了一場雨,被巨大的沖擊力錯愕到無話可說。
“我不知道我父母是誰,我沒什麼特長,沒人要我,是張院長收養了我。”
李想平靜的說出所有話,好像在他眼裡,這些事是正常的,又或許,他早就習以為常了。
“但,我的媽媽,好像要把我帶回去了,上個月她打電話給張媽媽,我聽到了,可是我不想和她走。”
程景杭不可置信,手緊緊揪着被子,心髒仿佛被碾碎般疼痛。
李想吞下了所有委屈獨自承受,光鮮亮麗的一面放入展示櫃,而對于另外一面他裝聾做啞,騙過自己,騙過所有人。
“你會什麼時候走…”
“隻要你們沒有忘了我,我就一直都在。”
程景杭看着李想的背影,臉頰上突然有一絲涼意,伸手擦去,是從眼角流下來的。
“我睡了,晚安。”李想說到。
兩人都安靜了下來,誰都沒再說什麼。
程景杭擦去眼淚,頭不明所以的脹痛,好在過了一會就緩解了。
李想的話像一把刀子刻在了程景杭的身上,血液凝固在傷口周圍,他就像一張宣紙,所有的事情記載在他身上,唯一忘卻所有的方法就是先将自己撕碎。
三天很快就過去了,程景杭收拾完東西站在樓下等其餘三人。
“奶奶,這個小鑰匙扣多少錢啊?”
“5塊。”
身後的對話引起了程景杭的興趣,這個聲音他記得,是花鋪奶奶的聲音,花鋪的旁邊多出來一張小方桌,上面全是一些小玩意,好奇心作怪,程景杭走到小方桌前,聽着奶奶的介紹,視線被一個以滿天星為造型的鑰匙扣捕捉住,它和那天趴在窗戶上看到的滿天星一樣,都是白色的。
“這個多少錢?”程景杭問道。
“5塊,是要送給女朋友嗎?”奶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