鍋中看不出是什麼的一大團糜爛肉食上,一簇簇白嫩如肥腸的蛆蟲正在雀躍地蠕動,幾根瑩白帶着肉絲的骨節摻雜其中。
言希緊盯着那些混合着暗綠色或黑褐色菜葉在蠕動的玩意,下一瞬便不自主地撇了眼癱着的白白,猛地僵住了。
“……”
一旁的封決微不可聞地吸了口氣,接過言希手裡拿着的鍋蓋輕輕地把那股臭味源頭合上了。
此時的白白還不知道,之後的好幾天裡,她将會洗上好久好久的、裡裡外外的、幹幹淨淨的身,洗到而後的貓生中從此不再敢胡亂在吃外面的髒東西了。
——框,框
輕微的撞擊聲傳來,言希瞬間便滿眼怨氣的轉過頭去,加快腳步“刷刷”幾下就邁到了不遠處的一道小鐵門前。
“……”
也許感應到來人,鐵門上的挂着的鎖停頓了幾秒,而後才又輕微搖晃,撞動着鐵門發出“框框”的聲響。
祁珩覺察到動靜後,也緊跟在言希的身後。
隻見某個小女人正蹲在一道一米多高的鐵門前,兩手平貼放在膝蓋上,目光幽幽地盯着門把上的鐵鎖,不知在思考什麼。
少女穿着簡潔寬大的黑色兜帽衛衣,和煦的晨光透過布了塵的玻璃窗散落在言希高高紮起的馬尾上。
光把屋内的黑與亮區分開來,照射得清晰可見的飄飛灰絮如簌簌而落的飄雪,旋繞在蹲于地上的小女人身上。
柔和的光線沿着言希精緻的側顔描繪,額邊的幾絲俏發乖順的散落在言希的下颌。
祁珩甚至能看到少女額邊的細小絨毛,光線描繪出的每個轉折處都把“乖巧”和“無害”展現的淋漓盡緻。
“……”
這一幕猛然撞進祁珩眼裡還挺反差的,于是某些話便控制不住的脫口而出。
“這種粗活我……”
祁珩才剛向前邁出一步,就見言希不緊不慢地伸出右手,準确的來說是探出兩指。
隻見那纖秀白皙的兩指輕輕夾着那鎖把,拇指輕輕一按,鎖把跟鎖頭就像木筷子一樣被生生掰斷成了兩半。
“來……”
“咔嚓。”
祁珩瞳孔一縮,很明顯被言希露出的這一手給震了震,某些還未施展出的旖旎想象被迫終止于短促的一聲,“啊”。
門開了,祁珩的視線也随之轉移,微挑起的眉頭顯露出一絲不在意料之中的出乎意料。
“這是……”
——唰!
與此同時,言希猛地拉住身旁人的手往後一扯,巧妙地避開了一條從内迅猛射出而出的尖刺物什。
泥制的地面上一滑膩腥臭的長條物刺入其中,還沒走進,便有一股濃郁的血腥臭味撲面而來,凝固其上的暗紅色澤預示着其上沾染了多少的血性,見之心寒徹骨。
封決踉跄幾步,順着那已刺穿釘入地面的長條物望去,神色微變。
“這是……”
“嬰,兒?!”
此刻因這變故鐵門大開,幾人才得以見得鐵門内的全貌。
另一端的盡頭是——那閉眼仿若沉睡着的嬰孩。
安然入睡的天使模樣與那唇中吐出的猙獰長舌形成了強烈的對比,簡直毛骨悚然。
此刻那嬰孩已經睜開了眼皮,慘白的眼眸裡一點黑瞳正在快速地流轉,下一刹,那小小的黑眸停向了蹲在它身前的小女人身上。
“咕噜,噜……”
黑紅的血水從那嬰孩裂開的嘴角流淌,濺落到四處都成了髒亂的黑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