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如約而至,暮色時分,幫祝司停穿戴好,柳枝吟遠遠欣賞了一會兒,抱着胳膊,滿意地點點頭。
夜幕還未降臨,人卻都開始蠢蠢欲動。
柳枝吟走在身後,心髒異樣,悶着一口氣,揪疼。
祝司停發覺,伸手扶住站不穩的柳枝吟。
“怎麼了?”
片刻之後,柳枝吟臉色恢複。
“無事,别耽誤了。”
見真的無了異樣,才和柳枝吟一道上了馬車。
此時,凝止也已喬裝打扮好,特地等到二人走後,翻牆來到巷子中,迅捷來到巷口,馬車停駐在那裡,快速上去。
趁着人多的時候混進去,不容易被發現,宴會規模不算小,大大小小的官都會去,京城基本上内宅有女眷的,都會在宴會上抛頭露面。
抵達皇宮,夜色完全暗下來,宴會氛圍更濃。
環視一圈,女眷随處可見,各家小姐争奇鬥豔,多是躲在父親身後,嬌羞的小心偷看對面的男子。柳枝吟眼花缭亂,感覺自己就是一隻在百花叢中的蝴蝶,這不就是相親大會。
剛下馬車,還沒走幾步,就有人領着自家小女上前搭話。
柳枝吟就站在祝司停身後,悄摸摸瞅着那小姐目不轉睛,含情脈脈,恨不得把眼珠子扣下來粘祝司停身上,柳枝吟不禁打了個顫,祝司停這張臉
看來很吃香啊。
女子的父親還在努力跟祝司停挑起話題,為那位小姐争取機會,不想祝司停根本不接話,一個“嗯”字敷衍,無論說什麼,都是一聲“嗯”,連聲調都不曾變,柳枝吟躲在身後,強忍住笑意。
熱臉貼冷屁股不好受,那官失了面子很快就帶着女兒告辭了。
一路上,不少人再次上前。
祝司停似乎受不了了,反正宴會還未開始,腳下生風,帶着柳枝吟逃離了人多之處,躲在了偏僻的地方。
柳枝吟憋笑憋得臉通紅,低着頭,身子抖着。
祝司停捏住下巴掰起來,冷着臉:“很好笑?”
柳枝吟捏得臉上擠出來兩坨肉,嘴巴嘟起,幾分俏皮,就是臉上的笑容實在收不住。
祝司停蹙着眉,微妙又不爽。
柳枝吟把嘴角強行壓了下去,聲音一顫一顫:“王,爺,我,不,笑,了。”
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祝司停總是對柳枝吟毫無辦法,無奈松開捏住的手,帶着柳枝吟在宮裡閑逛。
今日,祝司停的桃花緣非常非常之旺盛,旺盛到柳枝吟害怕。
不知怎的,就隻是拐進一處園中,柳枝吟一眼數了過去,十五個姑娘起步,藍的綠的紫的粉的白的……美術生顔料盒裡的顔料都沒有這裡的色彩多,一個個姑娘看了祝司停,就像餓了一個星期的老虎,眼冒金光,柳枝吟
眨眼間,就全部撲到祝司停身邊。
祝司停這是捅了姑娘山了,團團圍住,各路小姐再甜美的聲音,彙聚到一起,跟警報器似的。
柳枝吟隻能被擠到角落,“瑟瑟發抖”。
可惜沒有劍,不然或許高低砍兩個。
正愉快的看着祝司停被為難,胸口卻再次被揪起,喘不過氣,柳枝吟隻當是人多,捂住胸口出了園子,扶着牆皺眉,心髒窒息感難忍。
過了一會兒,并沒有好轉,反而疼了起來,愈摧愈裂,蹲在牆角,現在向祝司停求助,也沒有力氣喊住名字。
一陣耳鳴,柳枝吟聽不到聲音了。
心中埋怨,還被圍住嗎?到底發沒發現她不見了。
許久之後,柳枝吟頃刻間,如同正要窒息而死的人重回岸面,身體迅速恢複了正常,隻出了一層冷汗。
奇怪,園中怎麼沒有聲音了?
柳枝吟手撐着牆,挪動腳步。
哪裡還有什麼人,一個姑娘小姐都沒有了,祝司停也不見了。
她這是被抛下了?
被抛下倒是無所謂,隻是她記不住皇宮裡的路,今夜宴會人多,若是沖撞了哪個脾氣不好的權貴,她擔心祝司停來不及趕來救她,已經先咽氣了。
抱着祝司停可能會回來找她的希望,柳枝吟在園中踱步,等着祝司停回來。
正感歎着無聊,走到一處濃密的花叢後面,耳邊傳來聲響,柳枝吟頓住腳步,不敢輕舉妄動。
“哎呀,别亂摸~萬一被人看到了。”
“放心,宴會馬上開始了,這哪有什麼人,要是被看見了,我就直接找你爹上門求親。”
“你讨厭~”女人嬌柔的錘了男子胸口,那男子順勢握住,摸了起來,見兩人越來越陶醉,馬上更近一步,柳枝吟尴尬的面目猙獰,在兩人閉上眼睛激情接吻的時候,跑了出去。
腳步狂奔,柳枝吟跑到累了才停下,她怕再不跑,就能看見活春宮了,她的眼睛這麼純潔,不可以看少兒不宜的事情。
腦子一熱不着方向的亂跑,現在停下來,荒無人煙的,徹底迷路了,柳枝吟閉上雙眼哀歎,她的命怎麼能這麼苦,濃縮過嗎?
烏漆嘛黑一片,一個人待着,毛骨悚然。
比起原地等待,柳枝吟選擇乘風破浪,起碼先讓她看到半個人影。試探性的摸牆向前走,拐了幾個彎,走到一處被月光完全照亮的地方。柳枝吟擡頭看了看天,搓了搓身上的雞皮疙瘩。
打量四周,瞧見了什麼,柳枝吟眼神盛滿驚歎。
不遠處,比明月皎潔的玉蘭樹,随着微風吹落,花枝搖曳,明明隻是單一的純白,卻在一衆花中,柳枝吟隻能看到她。
一旁的鮮花,隻為襯托她一般。
柳枝吟着了魔,雙眼離不開,腿腳下意識地走進挽月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