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真願意用你自己的命,去救她一命?”
“當真可以嗎?”鄭璟眼中顯露一絲欣喜,毫不猶豫地點頭,“願意,隻要能救蓮兒,那便用我的命去續她的命。”
五行卻是苦笑搖頭,“可惜這世上沒有一命換命的法子,請恕老夫醫術淺薄。”
鄭璟頹廢癱倒在地,“為何要這樣待她?千錯萬錯皆是我的錯,若上天執意要收回一條命,那便收我的命!蓮香她究竟做錯了什麼?為何老天爺你要這樣待她!”
他雙眼赤紅,一拳重重地砸在地上。
五行神醫歎氣一聲道:“老夫唯一能做的,便是讓你們夫妻在死别之前,再說一說話。”他環顧四周一圈,道:“還請大人您将旁人屏退了,老夫施針時,不喜太多人在場。”
鄭璟擺了擺手,“都下去。”
滿屋子的丫鬟一個個地都退了下去,将房門帶上了。
鄭璟緩緩地站起身來,步履沉重地向一旁挪動,不欲打攪神醫施針。
“别走啊,”五行神醫卻叫住他,壓低了聲音,道:“方才老夫隻是演戲,演給旁人看的,你可知道,你夫人中毒了,中的是一種極為罕見的蠱毒,命喚‘燈滅’,便是像您夫人這般昏迷不醒,不吃不喝,一直到油盡燈枯,人最後就會死翹翹了。”
鄭璟目露震驚,“怎麼會?”細想一圈,也想不到誰會給蓮香下毒,也想不到誰能下這個毒。
“求神醫為我娘子解毒,我願以全部身家相贈。”鄭璟一提袍角,又要下跪相求。
五行神醫連忙攔道:“全部身家就不必了,老夫也不缺錢。解毒一事并不容易,需要一人割破皮膚,以血肉為引将那蠱蟲引出,再配以老夫的獨門解毒秘方,便可解了。”
鄭璟将袖子一撩,“割我便是,我來做這個載體。”
“那老夫要跟你說清楚了,做載體可不是什麼好事,會減壽不說,身體還會受到極大的損害,會經常使不上力,是那種路都走不了的虛弱。
骨頭會痛,鑽心的痛,一痛便是一月。
脾胃不好食欲會減退,便是山珍海味也吃不下。
還有可能緻殘,要麼眼瞎要麼耳聾,你正值壯年,可要想好了!”
五行神醫一臉凝重,“老夫可不是跟你說笑,你可想清楚喽!”
鄭璟苦笑,并未收回手,隻道:“來吧!這一切皆是我心甘情願的,也是我該受的。”
五行神醫一把握住了他的胳膊,緊接着抽出一把袖珍匕首來,劃拉一聲割破了他的手腕,殷紅的血瞬間流了出來。
“來!”五行神醫牽引他到了黃蓮香的身旁,緊接着也割破了黃蓮香的手腕,傷口抵着傷口,“别動!”
來不及多言,五行神醫又點燃了一種卷在一起,像卷煙的草,那氣味聞着苦其臭無比,放在黃蓮香的鼻子下熏着。
黃蓮香昏迷多日,對外界一隻沒有反應。
但這藥一熏,她蹙眉,動了動身體,似乎要醒了來。
“神醫,我娘子她——”鄭璟欣喜地喊出聲來。
五行神醫手上忙活着,頭也不擡,“别動!”
他保持着熏煙的姿勢,另外一隻手不停地以銀針封黃蓮香的穴道,進行着一場驅趕儀式,先從大腦,再到四肢,最後集中往黃蓮香割破的那隻手臂驅趕。
突然,鄭璟看到黃蓮香右手胳膊的皮肉下,有一個碩大地蟲子湧動着,以飛快地速度向着她胳膊上的傷口湧來,向着他與黃蓮香相貼着的傷口用來。
他能想象到,這隻蟲子會穿過黃蓮香的傷口,從他手腕上的劃痕鑽進來,進入到他的身體内,瘋狂地啃食他的血肉,讓他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面對這樣的情況,沒有人不會害怕,鄭璟也不厲害,他心口突突跳得厲害,手腕微微發顫,額頭也滴下了冷汗。
“可别動!”五行神醫瞥了他一眼,道:“否則可就前功盡棄了!”
鄭璟咬牙,強行克服來自身體本能的恐懼,緊緊地貼着黃蓮香的手腕,他已經做好準備了!
越來越近,一寸、半寸,馬上就要鑽過娘子手腕處的劃痕,進入到他的身體,他已經做好了巨疼的準備,然下一瞬,他的手就被五行神醫打開了,那鑽出來的蟲子撲了個空,下一秒就被五行神醫撒了一陣粉末,它劇烈地掙紮、扭曲着,最後蜷縮成一團,跌落在被褥上死了。
鄭璟驚訝,“神醫,您這是?”
五行神醫白了他一眼,“笨喽!有蟲子要鑽進你身體裡,你還不知道躲?”
鄭璟:“……您不是說要我做載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