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後的黛維萊德躺在床上,相當認真地思考了一下斯内普的提議。提議并非毫無道理,但是上次莉比蒂娜看到戒指時的爆發還是讓她十分的不安。
母女關系緊張到這個程度?
薇薇安涅也似乎并不是那種很——叛逆的人,或者說她可能一生最叛逆的行為就是與她父親,一個麻瓜出身的巫師結婚生子吧。
會是這個原因嗎?
她翻了個身,在一片黑暗中自顧自眨巴着眼睛,床頭上的鬧鐘俨然指向了淩晨兩點,她歎了口氣,在腦中一點點将這幾年來她所聽過的所有故事拆分重組。
要說關系好到能知道她媽媽和外婆之間那點破事的,最好的人選莫過于納西莎,但是很顯然,黛維萊德沒有辦法聯系她。然後就是家裡人,佩妮姨媽會知道嗎?
她仔細地在腦海裡把佩妮姨媽為數不多的提到過薇薇安的幾次對話在腦海裡迅速過了一遍:
“根據你母親的說法,她似乎有某種心理問題——她不太能理解一些情感——”
會是這樣的嗎?
早起的斯内普推開門的時候,愕然地發現他的辦公室正被濃郁的水蒸氣包圍着,操作台和黛維萊德的辦公桌上的蒸汽尤其濃郁,他站在門口,看到蒸汽後面探出來一個毛茸茸的金色腦袋。
“早啊,教授。”黛維萊德打了個哈欠,她還穿着毛絨浴袍和貓貓棉拖,頭發随意地用一個抓夾抓了起來,有幾根不聽話的頭發從抓夾的縫隙中溜了出來耷拉在一邊,“哦,我睡不着然後剛好看到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發來的準備藥劑要求我就直接開做了,抱歉,我也沒想到會有這麼大的蒸汽,所以正準備搬去地下教室呢。”
雖然但是真實情況是地下教室太冷了,她懶得動窩了,溫暖的辦公室不香嗎?
斯内普眯起了眼睛,這通常表示他很是懷疑,對此她也不感到意外,揮起魔杖就指揮着一溜坩鍋順着敞開的辦公室大門飄了出去。她也一步一挪地閃身去了地下教室。
她花了十幾分鐘安置好所有的坩鍋,異常小心地調整了每個火焰的大小,作為助教再炸坩鍋可就不是一點點好笑了。
然後她罕見地在辦公室沉默了整整一個上午。
平常黛維萊德是一個很嘴碎的人,幹點什麼事都是嘴裡會噼裡啪啦的發牢騷吐槽的,但是整個上午她都沉默地令人難以置信,斯内普對此很是意外,除了她必要的時候出去查看魔藥時衣料摩擦和關門開門的聲音,整個辦公室安靜地好像隻有他一個人一般。
将近中午的時候,黛維萊德在某新開發的黃色外賣軟件上定了個霍格莫德的外賣,拎着裝滿食物的袋子回到辦公室的時候,桌上多了個滿載着藍色液體的白色馬克杯,斯内普已經不在辦公室了。她回頭看了一眼衣架,上面的旅行鬥篷不見了,估計又被伏地魔叫去開會了吧——她努努嘴,拿起杯子卻看到下面壓着一個四四方方的疊好的小紙條。
“我不覺得監督你喝藥是我的責任。”
幾乎在她讀完的一瞬間,紙條竄起了火苗,在她手指尖燃燒殆盡。
“黛維萊德小姐?!”正在花園擦擦洗洗的溫妮看到遠處走來的倩影,驚訝地連手裡的海綿都掉到了地上,她的這位新任女主人,幾乎沒事從來不回莊園,這是——
“溫妮。”黛維萊德适時出聲,叫住了小精靈,“别跟她說我回來了,也麻煩你帶我去個地方。”
“小姐這是?”
“我要去我父母當年住過的房間。”
溫妮縱然疑惑,但還是照做了,“不過小姐,您說的是您母親的哪個房間?兩個房間都在出事之後被夫人下令鎖了起來。”
“兩個都去,先去他們在一起後住的那個。”
這對年輕夫婦住的房間位于塔樓的另一端,現在正值下午,走在靠近套房的走廊上,都能感覺陽光包裹着她。溫妮幫她打開了套房的門,一踏進門,她就猛吸了一口灰塵。
“唔咳咳咳——!”
“抱歉,小姐。”溫妮幾乎是下意識跳了起來,“自從薇薇安涅小姐去世之後,夫人就下令任何人都不可以靠近這裡,所以溫妮也不曾來這裡打掃——”
“沒關系。”她搖搖頭,然後猛地拉開窗簾,讓陽光照射進這個十多年都不曾有人光顧過的房間。随着充足的光線充斥房間,她也終于見的這個地方的全貌。
就如溫妮所說,自她父母去世後,這個房間再也沒人動過。這是一個巨大的會客廳,但是比起她先前去的那個略小一些,其餘的陳設也相近,都有房間裡還挂着聖誕的裝飾物,一棵巨大的聖誕樹立在壁爐旁,樹下堆着如一座小山般的禮物,隻可惜禮物的主人沒有辦法拆開他們了。
“溫妮,你讓我一個人在這裡呆會。”
“好的。”溫妮順從地退了出去,順手幫她把門帶上了。
比起有着莉比蒂娜的那一邊,這個套房顯然有着更足的人情味。壁爐上放着不少相框和很明顯的那些麻瓜擺件。石膏做的貓咪塑像,神态各異地在壁爐上一字排開,用于分割每一張相片。
她随意拿起一張,輕輕拭去相框上的灰塵,很快露出了薇薇安涅的笑顔——比起大會客室和斯拉格霍恩所收藏的照片,甚至于黛維萊德收藏的相冊上剩下的那些都更加鮮活,一身碎花連衣裙迎着海風微微搖擺,笑容燦爛地連眼睛都看不到了,看背景,似乎是在地中海的地區。
“旋風掃淨。”魔杖吸走了壁爐台上的大部分灰塵,她也得以辨認更多的照片。他們的主角大部分都是薇薇安——看她學生時代的照片也許會覺得她是一個很高冷,難以接近的形象,但是現在看來隻是大家并沒有機會接觸真正的她。
黛維萊德将照片輕輕從相框中取出,翻過背面來,果然在背面找到了她想要的東西——一行小字,筆觸清晰有力,“1974,7月,于意大利索倫托。”
一位喜歡記錄生活的人,一般也都會把“特别”的時刻記錄下來,而“記錄”不單單也是一張照片,也會有一些自己的痕迹。
同樣的文字也出現在了其他的照片後面,“1974,11月,于倫敦。”
“1973,6月畢業典禮,于霍格沃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