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燕雙葉笑了起來，“小姨被小阿姨拉去跑步了。”

“快吃，都要涼了。”

“哦。”燕雙葉放下手機，繼續吃起來，因為是第一次喝酒，她很快就有些抵擋不住，醉眼朦胧，“媽，你今天是不是也在為小姨高興？”

畢竟像這種突然去買宵夜來吃的時刻，母親幾乎沒做過，甚至準許她喝酒。

“一般般。”燕厘樂看吃得差不多，起身收拾，“你喝上頭了，回房間刷牙睡覺，奶茶不要喝了。”

“哦。”母親高居上位，極度缺乏幽默感，燕雙葉對于這一點也早就習慣，她洗了手，又因為喝了酒而發了好一會呆，才腳步拖沓地往樓上走去。

燕厘樂把垃圾丢進垃圾桶，看了眼女兒的背影，繼續坐在餐桌前喝着啤酒。

一盞孤燈下讓她的白發染着一層橘色溫暖的光芒，跟她那張缺乏情感變化的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直到手機傳來震動讓沉默喝酒的燕厘樂回過神來，她拿起手機一看，是一位叫朱清發過來的信息。

：有空嗎？要不要出來喝一杯？

：去哪？

燕厘樂把手中剩下啤酒喝完，回了一句。

：哎喲，居然回了，來虹人酒吧，濱海路這邊這家。

燕厘樂收回手機，回自己房間收拾一下，帶着一身酒氣，出門攔了輛出租車，去這個叫朱清說的地點。

那是一下拉拉酒吧，進門看到的幾乎都是女性，隻有一個騷得快滴水的男人翹着屁股，在酒吧中間的舞台上跳着鋼管舞，台下看的觀衆時不時起哄，給他丢錢。

酒吧亂糟糟一片，有人在喝酒，有人在跳舞，燕厘樂在吧台找了個位置坐下，給自己點了杯威士忌。

“好久不見。”吧台的侍者看到她，微笑地把杯子推到燕厘樂面前，幫她把酒杯滿上。

“我也來一杯。”一個聲音在燕厘樂身邊響起，後者扭過頭，看到一張笑盈盈的明媚臉蛋。

微卷的墨藍短頭發，耳垂戴着兩個戒指大小的銀色耳環，笑起來眉梢向下，讓人一看心生好感，是之前跟燕厘安她們一起滑雪的褚青。

燕厘樂看了她一眼，沉默拿起自己的杯子。

“姐姐，說什麼我都是被你包養着，你太久沒來見我，這不是浪費錢嗎？”褚青笑着把下巴靠在燕厘樂肩上，輕輕柔柔說着，撩人得讓旁邊的人側目。

“喝完這杯就回去。”燕厘樂沒做什麼辯駁，好像已經沒有脾性去探讨任何話題，甚至連個标點符号都不願意多說。

“無聊。”褚青把自己手中的酒喝完，遮掩住眼中的落寞，腦中不自覺想起兩個月前發生的一件事。

那時她剛跟燕厘樂完事，後者去洗澡，手機突然響起，這本來沒什麼，但褚青無意看到她的手機桌面，是燕厘樂跟一個20多歲的女人還有一個十多歲少女的合照，褚青知道燕厘樂有個女兒，猜測那個少女大概率是她的女兒，但那個女人正在對着鏡頭笑，一看到那個笑容，褚青立刻想到自己的臉。

作為一個賣相還算不錯的自媒體工作者，經常直播對着鏡頭的褚青最熟悉的，莫過于自己的臉。

那一瞬間她頭皮發麻，突然就明白了自己隻是某個替代，也突然明白了，自己喜歡上了這個她在酒吧偶爾勾搭上的冷漠女人，而她們在一起已經快一年了。

憤怒，悲怆，難堪......那時候湧上心頭的情緒，褚青至今都記得。

而當自己表達了自己的不甘時，那個冷漠的女人變得幾乎可以用冷酷無情來形容。

“不想玩就滾。”燕厘樂擦着頭發，聲音裡沒有一絲感情。

除此之外，她沒有一絲要解釋的意思，這讓褚青無論什麼時候想起來，都會心酸到眼眶發紅。

那個女人是誰？自己是誰的替代？燕厘樂為什麼不去找她？

褚青有太多太多不解，但她卻已經放不下燕厘樂。

直到一次偶然的機會，她在浏覽網頁的時候看到一張照片，燕厘樂手機中那個年輕女人，穿着黑色西裝，在一個服裝秀上，正目光專注地看了旁邊一個混血女人。

之後褚青如同着魔一樣，不斷尋找這個年輕女人的信息，直到混入她跟那個混血兒的CP粉絲群，了解到女人是某個世界級大企業家的小女兒，而借助自己自媒體多粉絲的幫助，她混成了那個CP粉絲群的群主。

之後她繼續深挖，直至發現這個跟自己糾纏了快一年的白發女人的身份。

那段時間，褚青整晚整晚失眠，想着揭露一切，毀滅燕厘樂的一切，又想着要挾她，讓她永遠成為自己的奴隸。

褚青潇灑自在的人生在知道這一切之後變得沉淪，變得粘稠，變得不由自己。

最終，她覺得親自去見一下那個女人，想看看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

但不管是現實見到，亦或是經過這段時間在手機上的交流，毫無疑問，褚青都确認燕厘安是個比她們所有人都要好的人，而褚青也明白了，對方什麼都不知道，自己要是告訴燕厘安，她們整個世界都會被自己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