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是溫暖的。他每天提前鑽進去，給我暖好被窩。生怕我覺得冷。他在上面，加了薄的被子。很細心。

“寶貝，我怕你有一天不要我了。我怕我會再次失去你。”

“不會的。”

長夢小隊做的捕夢網，被我挂在了床頭。是淡紫色的。我說是手下擔心我，想我睡的安穩些。做了這個東西。捕夢網在窗戶下，來回搖曳着。偶爾發出清脆悅耳的響鈴聲。

“寶貝，要不要關窗戶。”

“不用了，這樣吧。吹吹風，透透氣。冷就冷點。”

妖不能和神族通婚，火更不能與寒相結合。我和他在一起，偏偏犯了這兩項大忌。險些要了自己的命，再也回不了頭。

“我還不了解，夫君是從何而來呢。”

“我?深淵境的霧氣而生。不然你以為我真是個卧底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

“最好不是。”

我試圖轉移話題，“夫君，你看。捕夢網開始工作了。我困了，要繼續睡了。”

今天反常的平靜。我甚至連夢，也沒有做。醒來的時候，去長夢小隊的女生宿舍玩了會。還是男身的模樣去的。姑娘們見了我，很開心。吵着要幫我拍小視頻，發到我的社交賬号上。我待了一下，就回去了。好像很久沒有跟女孩子這麼親近了。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同性别的朋友。在異界的時候，我有個好朋友。很談得來，經常一起玩。

“她早就有先見之明，組建了長夢小隊。看我比較清閑，便交給我管理。長夢主隊隻有七個人，是精英中的精英。長夢還有個小分隊，裡面都是女生。你也知道，她很少信任女生。她被女的騙過兩次。一次是在臨淵夢九州，陸蒤把小芙蓉出賣給了無雙。另一次，是在異界。夢昙欺騙了神女望徒。”黎心：“我倒是希望她多跟女孩子玩。不然身邊都是男的。誰放心啊。”十一：“瞎操心。這丫頭連你都看不上，能看上誰。”黎心：“她現在心裡隻有林進。她說過，如果得到林進。其他男人倒貼上來，她也不要。”十一：“那倒不見得。我看你不往上貼，她也要你。”“你是真傻還是假傻。你看不出來林進再不搭理她。她就想跟你跑路了嗎。”黎心：“她跟我跑，林進還不追殺我倆。天涯海角，躲得過去?”十一：“她又不會真的愛上你，你怕什麼。就你的水平，還打不過林進?何況林進現在剛曆完大劫，弱得很。”黎心：“你說那個捕夢網上的風鈴，會是提醒器嗎?”十一：“對哦，很有可能。不過九尺寒潭的結界，是世上最牢不可破的吧。”黎心：“但是在她的夢境裡。很多人盯着，想要抓她。”

九尺寒潭，家裡的捕夢網響個不停。一直在風鈴清脆悅耳的響聲中，我也睡不着。聽多了，開始覺得有些煩躁。林進說：“不然你把這個東西送回去吧。”我說：“留着吧，送回去多不好。”林進：“可是它吵得你休息不好。”我：“那種夢，還不如醒着。”“你要走就走吧，沒什麼放不下的。我又不能真的變成男人。我能照顧好自己。”林進：“你讓我去哪?為了你我死了兩次了。換身一次，大劫一次。說不要就不要了?我要是真死了，遂了你願了吧?”我：“林進，我沒力氣和你吵架。這個捕夢網實際上是個警報器。響個沒完，說明有很多人盯着我。”林進找了東西，動手把捕夢網下面捆在一起。捕夢網停止了轉動，不再發出聲音。“這下安靜了。”我施法把捕夢網收進了無限倉庫。“我真甯願你是個卧底。任務完成，就全身而退。從哪來的，回哪去。”林進：“對你，是個卧底也得動心。”我：“他們抓我，隻是想利用我的身份。怎麼可能有真的動心的?”林進：“你速度那麼快，誰抓得住你。”

長夢，一個完全獨立的特殊空間。因為預知能力，我一早算到自己會被困在夢境。所以組建了長夢，做好充足的準備。可我千算萬算，沒算到自己的夢境不斷演化，是由于我的夢能力太強。一旦受到刺激，無法回頭。

林進擔心我，又帶我去無日境的醫館複查。去的時候，醫館沒有病人。多寶和毛球已經熟絡起來，在院子裡玩耍。有小孩子跑跑跳跳的，醫館也熱鬧起來了。“怎麼了?”林進看我在發呆。我說：“沒怎麼。”林進：“你想要孩子。以後養好了，再給我生幾個。”我說：“堕神沒有心。像你和我這樣的，不适合養孩子。”林進：“那就算了。”“多加小心。我一時半會兒，還不能入你的夢。”我：“嗯。”

“不好意思，我回來晚了。”小夏大夫拿着一堆東西走進院子。“給球球買點日用品。順便買了些菜。要不留下來吃晚飯吧。”

“不麻煩了，就看看病。”

“不對啊，你的模樣怎麼變了?”

“那是她的第一世。她家人把她的真身喚醒了。”

小夏大夫：“她還有别的家人?”

“有的，有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哥。”林進故意加重了沒有血緣幾個字。

沒等小夏大夫看病，我就睡着了。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我躺在九尺寒潭寬大柔軟的床上。

“告訴你個好消息，你不用喝藥了。”

“那太好了。”

“想不到他給你的治愈能力這麼厲害。短短幾天，你就恢複了。”

正常來說，我逆天的自身條件，加上黎心給的治療能力。再大的傷也會瞬間痊愈。就算死了，也會死而複生。不至于用幾天的時間來恢複。

趁我睡着的時候，林進又回了無日境。他是在我之前最大的堕神。自然不會被那裡的結界攔截。無日境對于堕神來說，是完全開放的。對于其他種族，進出要求十分嚴格。必須有我，或者絕塵和曉月同意，批下通行證才行。回家後，我給絕塵下了指令。讓他暫時完全封鎖無日境，不許外界的人出入。嚴查每一個關口和城門。甯可抓錯，絕不放過任何一個來竊取情報的。今天各大空間不知怎的，均刮起一陣陣大風。天空灰壓壓的，滿是塵土。林進穿着一個比天空還灰的鬥篷，穿梭在人群中。

“深淵大人。”

“你是？”

“神秘軍團團長殷絕塵，見過深淵大人。”絕塵行禮。

“你怎麼知道我的身份？”

“在新年宴會上見過。”

“你先去忙吧。我有點事要處理。”

“好的。神主大人說最近要加強無日境管理，以防陌生人出入。”

“你也清楚。很多人盯着她。尤其是那些夢能力拿得出手的人，自然會找機會抓她。”

林進仔細觀察無日境來來往往的人，沒有發現可疑的。“看來這丫頭已經開始加強警惕了。”小夏大夫走出醫館透透氣，發現了他。“沒有戒備心，怎麼做神主啊。”“你太緊張了。她心裡有數，不會真出事的。”

此時，街邊有人吵架。一向治安很好的無日境，突然熱鬧起來。有個巡邏兵打扮的少年，和一個紅頭發紅眼睛的貴族男子扭打在一起。“你攔我做什麼，你個愣頭青。我可是你們神主大人的貴客，有特殊通行證的。”紅發男子從身上摸出一個黑色的令牌。黑色是夜族的顔色，自然用在極為珍貴的特殊通行令上。巡邏兵看見牌子，态度大轉變。連連道歉，點頭哈腰的。林進問小夏大夫：“那家夥什麼來頭？”小夏大夫：“他呀，你老婆的好朋友。以前是雲霄的貴族，火雲族的王子。”林進：“原來能修成人形的，沒有實體的。不止我一個。”小夏大夫：“雲族自從雲霄覆滅後，跟着顧家去了吉良。神主從來不留活口，卻留了雲族一整個族群。”

我一共發了三塊特殊通行令。顧曉磊一個，烈雲一個，後來還給了于瀾一個。盡管知道于瀾不會來無日境這種到處都是堕神的地方。

“一個逃兵，恬不知恥的來無日境。”

“噓，你小點聲。别被人聽見。”

“逃兵怎麼了。烈雲王子跟咱們神主大人關系那麼好。真的發起大戰，神主也沒動他。”

烈雲從小待在顧家的領地。是雲霄的王子，是雲霄德高望重、萬人敬仰的大将軍。開戰前，他不願同時面對我和顧家。選擇了逃跑。直到聽說我下令保住雲族，才回來。那時候戰争已經結束一段日子了。他去了吉良。顧曉磊沒有責備他，依舊重用了他。

亂嚼舌根的人，當街斃命。不知是誰出手，送走了他。他倒在地上，四肢盡斷。死相十分凄慘，難看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