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又來了,那種焦躁不安的感覺。
燕星下意識握住手腕,指腹在腕骨留戀不去。那天晚上被母親緊握的感覺,一如既往痛苦。她的指甲很長,沒有修建好,長了嶙峋的尖刺,稍一用力就紮入皮肉中,如同現在這樣。
“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艾黎道歉,和她母親所說的話一模一樣。
讨厭,非常讨厭,這種情緒将她淹沒。
燕星迷茫了一瞬,慘兮兮地笑:“沒關系,我明白的。”
“你找過姜舒嗎?”
“找過。”
“他說了什麼?”
“他說,燕林曾和他表白。”
“是這樣嗎?”艾黎自言自語,冥冥之中,有線串起來了。
如果燕林曾和姜舒表白,那麼她就是祁升的情敵之一,畢竟祁升和姜舒有過一段不為人知的戀愛。面對燕林明目張膽的火辣告白,人非聖賢,誰會不起恨意呢?
畢竟她大膽到全班都知曉了此事,知曉她對姜舒的心意,包括祁升。
艾黎問:“燕林是怎麼失蹤的?從什麼時候開始失蹤的?你們是如何察覺她失蹤的?”
“她兩天沒去學校,我們才發現她失蹤了。”
“兩天?什麼意思?”
“放學後,她給我們打過電話。她說她晚上不回家吃飯,在同學家裡睡,一起吃。沒等我回複,她就挂斷了電話。就這樣過了一天,第二天晚上,我們才知道燕林沒去學校,又等了一個晚上,沒找到人,我們就選擇報案。她說睡在同學家,可是班裡沒有人承認自己曾和燕林接觸過,直到幾天後,見到了她浮腫的屍體。”
“她死了。”
“如果我第一時間發現她聲音裡的異常,或許……”
“都過去了,事情過去十幾年了。”
“對。”燕星清醒了,原來她毫無作為,渾渾噩噩度過了十幾年。
明明那天的情形,還猶如昨日一般清晰,驚恐與畏懼的情緒亦然。
艾黎撫了撫略幹的唇瓣,問:“也就是說,燕林在打電話的那一刻還活着。而她的死亡時間,就是在挂斷電話與尋到屍體這段期間。”
“對,我記得很清楚,是五十六個小時。”
五十六個小時之前,燕林還活着,語笑嫣然;五十六個小時之後,她就死了,隻是一具冷冰冰的屍體,隻能憑借記憶去懷念她生前的音言笑貌。燕星又開始顫抖了,因為是她親手放下座機電話的,如果她察覺不對勁,再追問一句地點,是否一切都會發生變化呢?她的未來究竟是不是幸福的?
她的腦海,很快被燕林占據。她好像看到了,燕林泡在蔚藍色的大海裡,白皙的脖頸被滑不溜秋的黑色魚尾勾住,一點一點拽入深海……
突然,燕林睜開眼睛,僵硬地啟唇:“救我。”
啊——
這是燕星的夢魇。
艾黎寫下時間:五十六個小時。
她的心裡已經有了完整計劃,當務之急就是查清楚,這五十六個小時,燕林都做了什麼。
如果艾黎沒記錯的話,那時候祁升還沒和姜舒戀愛,自然不會變成犯罪嫌疑人,也不會被警察緊追不舍。那麼十幾年前,她的不在場證明,估計就是一個謎題了,誰知道她做了什麼呢?
祁升的姑父作為狗頭鳗少女獻祭案的犯罪嫌疑人,警方懷疑他殺了燕林;而燕林恰巧又和祁升有關系,是她的眼中釘肉中刺。這一切,真的隻是偶然嗎?
還是說,這其中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