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
兩下。
三下。
懸在空中的手不知道敲了多久。
房間門還沒開。
江淮北的臉黑了。
他覺得自己大概也是有病,敲她房門幹什麼,兩個人無冤無仇,她不黏上他再好不過,怎麼自己還跟上趕子找小黏包一樣。
剛準備走,後邊的客房服務倒是把他叫住:“先生,這是您掉的吧?”
江淮北一愣,轉過頭,也不知道客房服務手裡拿的是什麼破紙:“什麼?”
“這個,”客房服務遞了過來:“您好像掉地下了。”
沉默兩秒,江淮北擺擺手,先讓客房服務下去,才垂眸看向那張紙。
紙張被折疊好,上面甚至又他的腳印,應該是塞在門邊,他沒有注意踩到了,可能是她留給他的東西。
江淮北把日曆紙折開。
紙是随便扯的,就是酒店床頭放着的日曆本,紙張質感還不錯,一邊的插畫上畫着的是牡丹,另一邊的字清秀工整,隻有筆觸末端勾連着,像條毛茸茸的小尾巴。
【還欠一次,下次再請你吃飯吧~ =v=】
不用說都知道是誰。
江淮北翻來覆去把小破紙又看好幾遍,就差把上面的話背了下來,冷哼一聲,壓下嘴角,迅速地把紙條塞進了口袋裡。
末尾還用波浪線,幼稚!!!
還畫個顔文字表情,幼稚死了!!!!!
他才沒有覺得這個女明星很特别呢!!!!!!!
大約過了半個月,江淮北都沒有遇到要請他吃飯的别稚,那張紙條仿佛是張空頭支票,能看,但不能兌換。
公司新開發的策劃馬上要談攏了,江淮北好不容易才有了一點兒的閑暇時間,又是不得安閑被林隽清一頓轟炸。
上次,林隽清也在電影學院談了個新的小女朋友,此時特意把他拉過來,想要顯擺顯擺。
“特乖,讓幹什麼都幹,聽話的不行。”林隽清一邊兒等人一邊兒在前面炫耀。
江淮北實在是對這些沒什麼興趣,隻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聽着。
所以他到底為什麼會被拉過來,難道是因為自己耐不住林隽清的磨人功夫嗎?
他側過身子,往外一瞥,剛想休息一下,視線卻忽地停在一個點上,慢慢聚焦起來。
少女穿着一身淺褐色風衣,單肩背着奶白色的小書包,低着頭,邊走路邊玩手機。
她剛從食堂出來,手裡還捧着杯豆漿,逆着人群,慢吞吞地走下台階,從那一邊走到靠近他們的小路上,然後,被人攔住了。
又被人抓住了?
江淮北好奇她一天到晚能被多少個人抓到。
他見她的次數僅僅兩次,她就已經遇到三個這樣的人。
電影學院就這麼缺人嗎,不就是長得好看點,至于在路上都被攔着表白?
江淮北主觀地想。
車窗玻璃緩緩下降。
江淮北單手搭在車窗邊上,勾着唇,就這麼盯着那邊看,不是學校的人都挺好,她沒遇到過之前的那種事嗎。
他現在就想看看這姑娘到底怎麼應付對方,到底到底怎麼騙他,到底還能跟他玩出什麼花樣。
十月末,天氣倒是比前些天還要好一些,起碼陽光挺明媚,幾個女生路過别稚身邊還沖她打了打招呼。
他看到别稚轉過頭,側着臉,擡起手,在空中用力地朝她們揮了揮手,點點頭,笑了笑,眼睛彎彎的,像是小月亮一般。
視線又掃了過來,像是愣了一秒鐘,與他的目光相對,又好像沒有。
輕輕把臉側的發絲别到耳後,擡起頭,看向面前的男生,陽光透過泛黃的樹葉,斑斑點點地落在她的鼻尖,不知道是曬傷還是害羞,微微地泛了些紅。
“……”
江淮北皺了皺眉,有點不高興。
他也說不清自己不高興什麼,就是覺得生氣,很想沖過去質問她一頓,但她又跟他沒什麼關系,他在意起來又像是有病一樣。
江淮北草率地把自己的怒氣歸結于自己受到了欺騙。
别稚在他面前裝得跟什麼不谙世事女學生一樣,今天看起來不是挺上道的嗎。
他受到了欺騙,所以生氣。
嗯,江淮北琢磨着這個理由聽起來挺有說服力的。
兩個人的聊天還沒有結束,男生又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什麼東西,因為有段距離,隻能勉強看清是紅色的,還有那麼一點厚度。
她居然還要收禮物!
江淮北正想着她到底收了什麼,隻聽見前面的林隽清忽然爆了句髒口:“卧槽!她她她!這不是那個誰嗎?這麼快又跟别人了?你記不記得!半個月前在包廂那個姑娘,特好看的那個,你還幫她把人打了一頓,叫什麼??我給想不起來了!”
江淮北還沒反應過來。
就看見林隽清猛地一回頭,手指點着的地方正好是他的視線所在:“就是那個把你睡了的那個!”
江淮北:“???”
誰??怎麼就把他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