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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第一百零三章 軟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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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着雨中郇寰越來越模糊的背影,不由得将心中氣歎了出來。

他和他家的公主真是坎坷,坎坷到他這種每天要和辛母虎吵一百零八次的人都要歎服。

沈明枳回來的時候,瘸了腿。郇寰當然不會以為她是為了掩蓋自己約見醫生而刻意摔了腿,甚至說摔了腿是見醫生的主因,其餘的都是附帶。但隻要一想起沈明枳會為了子嗣發愁,郇寰就覺得紮在心裡的那根刺又在作祟。

他當然沒有坦白今日所見。他攜風帶雨地回來時沈明枳已然安睡,他失了一吐而快的機會便再而衰、三而竭,徹底問不出口。

一大早天天剛剛亮,榮妃病逝的消息就随着一扇扇大開的宮門傳了出來。沈明枳傷了腿,于是所有應酬吊唁的重擔全都落在了他肩上,他帶着七郎、八娘多方奔波,吃完這家的酒又要去赴那家的宴,等他一壁忙完刑部的諸多事宜、一壁處理完各種人情往來徹底閑下來後,已經冬深雪落。

這時候倒已經沒人再提聯姻之事,郇寰也逐漸覺出來其中滋味。

他本就在孝中,業已娶妻,何家唱這麼一出想必早就知道前路艱辛,但還是一意孤行,全然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為了弄臭他們的名聲、甚至離心離德。這倒也驗證了那句“不識廬山真面目,隻緣身在此山中”,但即便一開始他就了解背後用意,這件事又豈會因為他而半途而廢。

但其實他可以做些什麼,總不至于讓人心寒。可總像是有無數巧合,能面對面細說的機會屈指可數,他們總會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錯過,直至後來,他感覺沈明枳在避開他。等她的腿大好過後,申二夫人在莊子上生了大病,她竟然直接搬了過去,留下他料理阖府上下,還要為她遮掩。

郇寰靠在車廂壁上歎息。

他一年忙到頭才能休息這麼不到十天,大半還在走親訪友中浪費,唯一空閑的日子裡,沈明枳竟然和辛莘住到了一起,留他獨守空房。他方才送七郎、八娘到柳府繼續過年,落魄了的河東柳氏也很樂意照顧他們,現在他要去蕭府走上一遭,然後再去申國公府等等。他唯一能想到的能安全度過這整個冷清的年的辦法就是,出公差。

這個案子本來是落在嚴中立頭上的,預計是年前就要結案交到嚴中立手中審核蓋棺定論,但不知出了什麼差錯,湖廣道遲遲不能結案,且前幾日聽說事情有愈演愈烈的趨勢。更不湊巧的是這幾日嚴中立得了個外孫,歡歡喜喜地在後院冰天雪地裡滑了一跤,而陶識禮的幼弟打算新春二月娶媳婦,将二老都從老家接來頤養天年,陶侍郎這時還在衣不解帶地侍奉雙親。

這擔子不由他這個孤家寡人來扛還有誰來扛?

郇寰這輩子的氣都要歎完了。

不過也好,這也免去了開春一連串的人情瑣事。

但申不極設酒餞别這一趟,他非去不可。

“海山,我真的是太對不住你了。”喝上頭了的申不極正扯着他的袖子,第一百零八次地抒發他的慚愧自責,一把鼻涕一把汗地眼看就要抹在郇寰的袖子上,被郇寰眼疾手快地掀起他自己的衣擺糊了上去。

申不極暈暈乎乎地根本沒分清這濺着泥點子的布料是誰衣服上的,痛快地擤完鼻子後,眼淚又要決堤似的湧出來:“我實在是沒想到,公主不想見你……你說,你說你們兩個,多久都沒見面了,你這一去,又要好幾個月……我實在是,實在是千古罪人!”

郇寰本想着出發前再去見見沈明枳的,結果給拒之門外很下不來台,搞得申家莊子上的人都知道襄陽侯和兖國公主夫妻不睦。

郇寰不着痕迹地坐得離他更遠了些,仔細地檢查過自己被他拽過的衣料上有沒有沾上髒東西,随後挽起袖子,在桌上林立的酒壺掃視一圈,終于找到了一壺還未開封的武陵春,拔開塞子就喝了起來,那邊申不極還在哭天搶地:“啊呀,蒼天啊,大地啊,連人家啞巴太醫都回家團圓了,回春聖手都回老家了,我這可憐的二郎啊……”

郇寰拭去唇邊的酒漬,蹙起眉毛:“什麼叫啞巴太醫?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

申不極一副被訓過後可憐巴巴的小媳婦模樣,撅起嘴俨然郇寰就是舉世頭一号惡毒恐怖的閻王,而他則是無辜被扯入地府翻開命簿發現抓錯人的平民百姓,現在正要無聲控訴這閻羅殿上的無法無天,結果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大羅金仙都顧不上他了。

郇寰滿頭官司地别過臉不去看他,枯坐了一會兒覺得心口悶悶的,最後決定在爛醉的申不極的哭爹喊娘之中甩手走人,等申不極第二日在申景憂心忡忡的照看下猛然驚醒,郇寰已經在扶風郡外不知多少裡的官驿中歇息了。

郇寰出遠門,沈明枳也出遠門。

月珰很擔心沈明枳的身子,腿傷剛好又在途中傷寒,她幾次提出歇息的建議都被沈明枳一個冷冽的眼神駁回。她知道這件事在沈明枳心中遠重要于自己的安危,但若自己的身子又垮了,縱然是天大的事情也沒法親自應對。但月珰沒有再勸,她太了解沈明枳了。

越往南走,雪越少越薄,但空氣中的那股子令人厭煩的濕冷卻越來越粘重,等到了地方,馬車在荒山之中一處敗落得不成樣子的廢宅前停住,她的心情已經低霾到極點。

暗衛早已鋪好了路,将直通地庫的小道照得亮如白晝,但這裡逼仄、陰寒,一呼一吸都能感受到刀刃破膚的刺痛,等路逐漸在腳下消失,一股子令人作嘔的血腥惡臭随着一道鐵門的推開撲面而來,充斥整個鼻腔的氣味幾乎要讓人窒息。這裡還是暗衛提前處理清潔過的,但這股子幾乎要浸入牆壁、地面、桌椅的惡臭無處不在,讓每個試圖改換天地的初生牛犢都甘拜下風。

等沈明枳摘下裹了一圈的黑色幂籬,在嶄新的一把藤椅上端坐下後,她們都聞到了淡淡的藥味隐匿其中,讓整個人幾乎要抽搐的呼吸都平緩了幾分。

孫先生沒有摘下蒙臉的面巾,隻是放下了手中提着的大木箱,四下打量起這間密室囚牢。

“你先去收拾吧。”沈明枳低聲對月珰道,等閑雜人等都退出之後,鐵門緊閉,暗衛這才拉下遮蔽天窗的灰布,讓慘白的日光順着石頭縫隙漏下來,流淌到牆前挂在木樁上的一副幹枯□□之上。

這個人,與柳曦既那張畫像上的人半分不錯,隻是比畫像上的模樣更蒼老頹敗了幾分。

“聽說你想見我,巽山道人。”

巽山道人睜開眼睛,吐出一口濁氣:“你是那位兖國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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