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有什麼賬可算的。”房道廷要捉狂了,“你休要再這般無理取鬧了,别把本府對你的客氣當福氣,信不信讓你去牢房待幾日。”赤果果地威脅。
踩着話頭,江小雅跳了出去,看着一臉苦逼的房道廷,意味深長地哦了聲,“這就是我們青天衙門的老爺呢,合着也是個公器私用的狗官。”
房道廷撫額,同時撞到兩個難養之人,突然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江姑娘。”見到江小雅,秀才挺高興,一不小心對房道廷放松了警惕,如果不是江小雅在一旁堵着,估計已經讓他溜了。
“房大人,你可不像是個會欠賬的人啊。這位……”咦,好像還不知道人家叫什麼。
“段容。”
江小雅笑道:“這位段公子一看就是實在人,他可一點也不像是會誣蔑人的。如果将來要對簿公堂,我定然是要為他今日之事做證的。”
段容抱手作揖,“那區區就先謝過江姑娘的仗義執言了。”
“好說好說。”江小雅客氣的和段容一唱一和起來,“不知道房大人都欠了段公子什麼。”這才是好奇的重點。
段容這便又看向房道廷,正色道:“京兆府衙門拖欠了區區七兩八錢的月俸,逾今已有半載。”
江小雅平地一跌,這真是好大一筆賬啊。但這不是重點,“也就是說,你曾經在京兆府衙門做過事情!”
段容道:“做過三個月文書。”
房道廷也道:“嘿,你怎麼好意思說呢?要不要說說那三個月損壞了我府衙裡多少公物啊。”
然後就真的掰着手指細數起了段容都破壞了哪些公物。小到筆墨紙硯,大到桌椅闆凳。總之段容損壞過的公物加起來,就是把他賣了也不夠償還。所以就房道廷的意思,隻是把段容辭退掉,明顯是很仁慈的表現,而這個段容卻不知感恩,每每遇見總是要糾纏一番,有理沒理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段容不覺有愧,道:“房大人當初可不是這麼說的。那筆墨紙硯質地粗糙,皆屬下品,讓人如何能夠好好展開工作。為此,衙門不是還獲得了一筆不小的公費。區區非但無功,還有過了,果然是官字兩個口,神鬼皆有。”
房道廷這麼伶牙俐齒的一個人也有被噎的時候,指了段容半天說不出一個字,這可把江小雅樂壞了,拍了拍房道廷的肩,煞有介事道:“不管孰是孰非,大人也不該拖欠工錢,何況還隻是區區幾兩小錢。你若是還想着往後出門給自己像今日這般添堵,這錢就繼續欠着吧,相信段公子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段容附和道:“該我的東西,就算到天涯海角我也會讨要回來。”堅定的意志,更像是表達對此不死不休。
房道廷大概是真被煩怕了,這便麻溜滴掏出一隻很騷包的粉色荷包,從中拿了兩錠銀子給段容。
段容也是軸的可以,說什麼也不要整的,“區區沒有散碎銀子,找不開。”
房道廷要崩潰了,“不用找了,算是給你的利息行嗎。”
天底下偏偏就有不貪小便宜的人,于是房道廷把全身上下搜了個遍也湊不齊七兩八錢,最後還是欠了段容五錢。
看着房道廷逃似的離去,江小雅再也忍不住叉腰大笑,特麼比親手掐房道廷還爽。
段容抱拳,“今日真是多謝江姑娘了。”
“哪裡哪裡,都是房大人理虧在先。”最主要就是能膈應到房道廷,真是比撿到錢還讓人開心。
段容笑笑着,沒有就此展開議論,充分體現了一個讀書人該有的涵養,背後不論人短。“江姑娘這是要去哪?難道再遇,不如區區請你吃晚飯吧。”
“好啊。”江小雅現在再看段容順眼多了,不過,“現在天色尚早,段公子先幫我個忙可好。”
段容爽快道,“樂意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