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父驚訝地發現,女生露出了詫異的神色,使得原本呆滞充滿絕望的眼睛又生動了起來。
零星的血點濺在她俏麗的臉上。
她的眼神跟着發生了變化,從震驚化為恐懼,但是和之前的惶恐有了些區别,仿佛看到了什麼恐怖的一幕,難以接受的超出已有認知的範疇的那種恐懼。
是什麼?
發生了什麼?
徐父随着女生的視線,眼睛微微下移,顫顫巍巍地落在了自己的手上。
他的手指!
他的手指沒了!
本就缺少了食指的手指頭另外四根指頭全都沒了,仿佛被人用刀具齊齊截斷,然而連一點過程就沒有,就這麼突兀地消失了。
這是怎麼回事?
尖銳的疼痛這才反饋到大腦上,徐父左手握着右手,痛得大聲叫了起來,細細密密的汗從額上冒出。
他急促地喘息着,手指上的鮮血仍在源源不斷地流出來。
艹
見鬼了。
離開!
他倉皇地看了一眼女孩,仿佛看到什麼怪物般,求生的本能令他趕緊開了車鎖,逃竄而出。
清冷的月光照下來,徐父跌跌撞撞地沿路跑回,瘋狂地跑着,神色癫狂,仿佛身後仍有什麼東西在追。
鮮血仍然不斷地滴落下來,濺在泥土上。
回憶到此結束,徐父又喝了幾口酒,醉意暫時麻痹了恐懼的感覺。
他嘟囔起來:“太邪門了,一定有問題……”
那個女生一定有問題,不然為什麼就自己出事了,而對方卻安然無恙呢?
他這麼想着,看見兒子突然從座位上站起來,什麼也沒說就匆匆進了自己的房間。
“艹,老子受傷了,做兒子的一句關心的話都沒有。”徐父嫌棄徐母的喋喋不休,但對兒子的漠不關心又格外不滿。
把酒瓶往桌上重重地一砸,徐父兇道。
“都受傷了,還是少喝點吧。”徐母在邊上小兇地勸。
“閉嘴!”徐父吼道。
淩晨十分,徐父被一陣尿意憋醒,出來上廁所。
突然間聽到屋裡一陣窸窣的動靜。昏昏的睡意一下子被吓得清醒了,斂住心神,他舔了舔嘴唇,緩步移向廚房。
冰箱門的半開着,裡面的光照出來。
一道身影伫立在那裡,嘴裡不停地咀嚼着,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是熟悉的,徐父松了口氣,随即開口罵道:“真是飯桶!吃了那麼多沒吃夠,大半夜地出來找吃的。吃完趕緊睡!”
他這麼說着,身影的主人卻一點也沒有回應,咀嚼聲在安靜的夜晚顯得格外的清晰。
“把冰箱關上,開着多費電,你不知道嗎?”徐父不耐地皺眉,走進,“啪”地按下了開關。
廚房驟然變亮,他花了幾秒眼睛才适應,随即那咀嚼聲消失了。
納罕在心底悄然升起,徐父看到廚房内一片狼藉,地面上還有奇怪的紅色液體,要是往常他一定發好大一通火,然而,此時寒意蹿升脊背。
“爸,救我……”隐隐約約徐父聽到一道微弱的細細的求救聲。
徐父不敢置信地看向聲源。
那人扭過了頭,是十幾年來熟悉無比的面容,然而臉上的表情卻非常地陌生。更令徐父驚懼的是——
對方的嘴巴周圍沾滿了鮮紅的血迹,此時張着嘴,裡面還有殘餘的組織。
“我……好……餓……”他聽着徐成的嗓子裡發出古怪的腔調。
徐父咽了下口水,快幾步沖出廚房,下一秒就被揪住了衣領。
他戰戰兢兢地回過頭,就看到自己的兒子面容猙獰地大吼:“怎麼一點吃的都沒有!”
滴答、滴答……
鮮血淋漓地滴落在地闆上,發出清晰的聲響。
夢裡的徐母發出了一聲夢呓,對屋内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
莫歡歡轉了個身,被熱得渾身起了一層細膩的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