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歡歡是被鬧鐘吵醒的。

晨曦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來，她揉了揉眼睛，從床上爬了起來。穿衣，洗漱，莫歡歡沖着鏡子裡的扯了下嘴角。

鏡子裡的女孩頓時笑得燦若桃花。

她用黑色一字夾别住劉海，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端詳了一會兒，确認不怎麼怪異後，便欣欣然出了洗手間。

新的一天開始了，她還沒穿回原世界。莫歡歡背着書包，提着行李箱出門了。

“啪”的一聲，門關了。

莫歡歡經過隔壁時，停了下腳步，那扇門依然緊閉着，裡面悄無聲息的沒有一點動靜。而窗戶被窗簾遮擋着，從外面看不到裡面的景象。

窺探欲又來了。

意識到這點後，莫歡歡不再停留，直接進了電梯。

她原本以為昨晚要在床上翻來覆去好久才能睡着，卻沒想到一閉上眼睛卻睡過去了。

還睡得那麼沉。

做了一晚上夢的緣故，精神還是有點疲累。

江洛。

她仔細回憶夢中少年的樣貌，卻是怎麼絞盡腦汁也記不起來，隻剩下一個模糊的輪廓，大緻的身形。

夢就是這樣，一醒來就忘得差不多了。

那種感覺清晰深刻得如同親身經曆過。

站在公交車站台前，莫歡歡尋思着該怎麼讓男主把自己從黑名單中移出來。

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她的面前，車窗緩緩搖下，露出許意的俏臉。

“歡歡。”許意熱情地招呼着，“上來呀。”

這并不是從她家開往學校的必經之路，是許意讓她家人特地來接自己的。莫歡歡沒有拒絕她的好意，直接上了車。

車上還有許琳。她們昨天吵了架，吵得很兇，和好得也很快。

從始至終許琳一直照着鏡子，神情十分專注，對莫歡歡的到來置之不理。

“你今天怎麼戴上口罩了？”

“她感冒了，怕傳染給我們。”坐在副駕駛上的許意替許琳回答。

異樣的感覺又一次浮上心頭。

莫歡歡盯着許琳片刻後，收回了視線。連和許琳關系最親密的許意都沒有察覺到許琳不對勁，那應該是自己多疑了吧。

她這麼想着，然而，心頭仿佛被烏雲籠罩，一片陰翳。

直到車停在門口時，許琳才将那枚小鏡子收了起來。

時間還算早。

學校裡已經不少穿着校服的學生陸陸續續行走着，一撥撥進入了教學樓，還有一撥彙入了宿舍樓。

幾乎是車開走的下一刻，許意神秘兮兮地讓莫歡歡、許琳兩人先停下來。幾人到了一個比較僻靜的角落後，許意趕緊拿下書包，拉開拉鍊。

“這是讓大師開過光的。”她拿出幾枚玉墜，鄭重其事地遞到莫歡歡、許琳手裡。

“這是大師親手繪制的。”她又拿出一大把符紙來，分成幾大把塞到兩人手裡。

“謝謝。”可能是戴上口罩的緣故，也可能是感冒了，許琳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也有些含糊，語氣裡的感激顯而易見。

——這些确定有用嗎？

莫歡歡看着兩人激動的神色，默默将想說的話咽回了肚子裡。總歸是一番好意，接受就是。

許意和許琳是一個宿舍的，406。莫歡歡則在405。

整理妥當後，幾人一起到教室。

剛一進教室，許意等人就受到了非常多的注目禮。有幾個女生圍着許意、許琳她們叽叽喳喳地追問起來。

唯獨莫歡歡被落下了。

她不覺得失落，神色如常地回到自己的座位。

早讀課剛開始，班主任周玲就出現在教室門口。

“許意、許琳、莫歡歡出來一下！”

頂着衆人的視線，莫歡歡站了起來。

剛一踏出教室，許意便貼在莫歡歡身邊。

周玲什麼也沒說，隻是一個勁兒地往前走。一貫溫柔的她此時卻神色嚴肅。

她們默默地跟在身後，沒有吭聲。

到辦公室門口時，周玲回過頭來，緩和了語氣：“等下他們問什麼，你們就回什麼，照實說就行。”

“應該是問秦書的事。”莫歡歡湊到許意耳邊輕聲道。

許琳在旁邊一聲不吭。

門被推開了。

看見辦公室裡的人時，許意呆住了。

好多領導！

而蔣浩早已在辦公室了，看見她們時一雙眼睛都亮了，幾步走到她們的邊上。

“你叫許意？”校長溫和地出聲道。

許意點了點頭。

他又接着問莫歡歡、許琳。

先是關心了一番她們的學業，還問了下許琳戴口罩的事。

許意一邊回答着，一邊放松下來。

“你們知道秦書的事吧？”校長微微一頓，道，視線在他們幾人之間來回梭巡。

“嗯。”許意點了點頭，整個人慌起來。

“我們就是想問問怎麼一回事，你照實說就行。”校長開口道，眼睛一直盯着許意。

“我……”許意的聲音微微發顫。

“别緊張。”周玲輕輕拍了下她的肩膀。

莫歡歡也伸手牽住許意的手，輕輕撓了撓她的手心，無聲地安撫道。

許意漸漸鎮定下來，将和同學們說了好幾遍的話大緻重複了一遍。

辦公室裡十分安靜，響着許意一個人的聲音。

莫歡歡的視線落在其中一個人身上。

那是一個中年女性，眼睛泛滿了紅血絲，嘴皮蒼白得開裂，神色掩不住的疲憊。面容和秦書有幾分相似，那應該是秦書的母親。

她收回視線，許意的話也快講完了：“我們玩完這個遊戲就打算回去……走了一段路後發現秦書不見了，我們就回去找。然後，看到秦書暈倒在屋子裡，我們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許意說着說着，那個可怕的畫面仿佛又浮現在眼前，她忍不住哆嗦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