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道夫·巴德摩先生是個戴着單眼鏡片的高個光頭，淺黃色的絡腮胡看起來倒是有打理過，領子半個在外套裡半個在外套外的襯衫看起來倒是熨燙過，時不時掏出手帕擦擦他的頭，但是表情很嚴肅。

“你們，你們好。”他有些局促地開口，“布萊克先生，德勒蒙特小姐。”

“幸會。”兩人都微笑了一下，握了握他伸出的手，“很抱歉我們遲到了，剛剛去停車遇到了一些麻瓜。”奧利維亞解釋道，她忘了他們的車牌是英國的，但他們在愛爾蘭，在一些混淆咒後，才算解決了問題。

“車？”巴德摩先生往他們身後看看，有些失望地說，“我，我以為你們會騎摩托過來。”他對于那個很有名飛天摩托很感興趣。

“摩托沒有帶來，”西裡斯看了奧利維亞一眼，他倒是挺想騎來的，但是奧利維亞認為太過招搖，畢竟三天兩天吃罰單，在被沒收的邊緣，她毫不懷疑要是哪天交通部沒金加隆了，他們一定會想辦法沒收摩托然後讓西裡斯去贖，而且詹姆一臉心癢癢，雖然莉莉滿臉不贊同，但詹姆依舊得到了騎摩托的特權。

巴德摩先生看起來有些失望，然後聽到眼前年輕英俊的巫師愉悅地說：“我們開了我新改造的車來的，要看看嗎？”巴德摩的眼睛瞬間亮了，已經提起袍子跑去了他們停車的地方。

“先生們，你們忙，我還有點事……”

“不，想都别想，你等我一起。”西裡斯的臉沉了下來，不等她說完一把抓住她的手，開口道。

***

“我就去……”

“你就去一個你從來沒去過的森林，找一家你從來沒見過的很有可能會對巫師不友好的妖精。我們談過這個，我跟你一起去。”西裡斯語氣有些執拗。

是的，奧利維亞跟着西裡斯來愛爾蘭除了看看他們的合作有沒有商業前景，更重要的是她需要将一件由羅蘭德先人庇護的妖精格拉斯制作的手杖帶來交還，手杖本身十分精美，上面鑲着7顆黃玉5顆藍寶石，手杖頂更是妖精細雕的鷹，他們曾約定手杖将會在格拉斯離世後300年交還給他的後人。

“不會有事的。”奧利維亞反握着他的手，“你看我在法國那會……”

“那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奧利維亞反問道，“除去在巴黎的時候，有莉莉和我一起，其他時候……”她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安德烈和他弟弟弗蘭克……是你安排的？”她小聲地說，“可是，你怎麼知道……哦，爺爺。”所以她才會在法國去談合作時總會碰到這兄弟兩個，她以為他們隻是正好在那些風景好的地方度假。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奧利維亞心情有些複雜，甚至不知道自己該高興還是該生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她看了眼正趴在那研究車子沒有看向他們的巴德摩，問道。

“我……”西裡斯歎了口氣，拉過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我怕，奧利維亞，我怕。”

“那你為什麼不自己跟我去法國呢？”奧利維亞看着他，輕輕地問道。

“一開始我以為我可以的，但我”西裡斯沒說下去，“……就連杜邦，我也寫了信的。”

“哦，西裡斯……”奧利維亞有些吃驚。

“我知道，這麼做不對，但是，奧利維亞，我受不了，我不能，你那樣躺了那麼久，我一直在想如果我跟你一起去，如果我們中有任何一個人跟你一起去，那時候，彼得就不會……你也許也不會……。”西裡斯有些焦躁地放開了她的手，深吸一口氣，“如果你一定要堅持自己去找那個什麼妖精，你去吧，你如果要做點什麼，我也攔不住你，不是嗎？”

“布萊克先生，你是個天才！”巴德摩先生的聲音傳了過來，“我們一定要合作！”

“你……自己小心，一定要小心。”西裡斯轉身走去了車那裡，隻是握了握拳沒有回頭。

奧利維亞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心裡湧上一股難以名狀的感受，她突然想起了莉莉和詹姆，想起了莉莉說起每晚都要睜眼看看是不是詹姆還在她身邊睡着的那種神經緊繃的感覺。

她以為西裡斯沒有，或者說已經沒有這樣了，但原來他隻是沒表現出來，也許在她睡着的時候，西裡斯也一樣，還是會不斷地醒來，看看她是不是還在自己身邊。

***

“布萊克先生？”巴德摩小聲地說，“很抱歉，雖然這不管我的事，但你是不是惹德勒蒙特小姐不開心了？”

“什麼？”西裡斯還在思考他們的前一個讨論，這個問題倒是讓他有些措手不及，“你怎麼看出來的？”

“呃，德勒蒙特小姐已經盯着我們這很久了，我覺得，也許你可以先解決那個問題，”巴德摩有些不安地說，“那個目光，總讓我想起我犯錯的時候，我姨媽盯着我的樣子，對，就是感覺，馬上就不太妙的感覺。”

“……”西裡斯轉頭看向奧利維亞，她坐在她随手變出來的躺椅上，帶着墨鏡。

“布萊克先生，你們是年輕人，小情侶吵架，很好解決的。”巴德摩想了想，“我和我的妻子以前也這樣，但是現在她老跟我冷戰，我就更害怕了，你瞧我們今天也不急，等你的另一位朋友，波特先生一起，我們可以進一步讨論，然後等你們有空，請一定要來巴伐利亞參觀，至于投資……”

“謝謝你，投資的金額我稍後和你聯系，”西裡斯像是下了某種決定，“十分榮幸能和你見面。”

“太好了，”巴德摩先生很開心，“當然，當然要是能帶上摩托就更好了，我總是在你們的《預言家日報》上看到。”當然還有一些在魔法部的朋友吐槽，他的眼睛左右看了看，悄咪咪地說，“你哄哄她，肯定會好的。”眨了眨眼，走到了奧利維亞面前，與她告别之後，消失在了原地。

西裡斯靠在車上，看着站起身向他走來的奧利維亞，陷入了沉默。

***

兩人坐在帳篷前，吃着食物，除了火堆發出的噼啪聲和林子裡的蟲鳴，十分安靜。

“莉薇，我，我不後悔我那麼做，我……”西裡斯還是決定先開口，“如果讓你不開心了，我很抱歉。”

奧利維亞看着他。

“但是，如果再發生一次，我也一樣會那麼做，我無法承受……那樣的事情再發生。”他說道。

“嗯，知道了。”奧利維亞拿起地上的杯子，喝了口水。

“我沒有不信任你，我隻是……”

“嗯，我知道了。”

“你在生氣。”

“我沒有。”

“不，你就是在生氣，你總是這樣，生氣了不說話，悶着，在家裡就是瘋狂整理房間，拜托，我們兩個吵一架也好過這樣。”

奧利維亞放下了杯子。

“你為什麼不跟我說就找人跟着我？”

……進入狀态的也太快了吧……

“你為什麼有那些不痛快不跟我講？”

“是的，我的确在生氣。”

“我氣得不完全是你”

“我在氣我為什麼沒有發現”

西裡斯長了長嘴，還沒來得及說話。

“還有，什麼叫我老是悶着，”奧利維亞似乎想起了什麼，瞪向了他，“你今天兇我！”

這一眼看起來倒是更像是貓爪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