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到時候還要勞煩神醫檢查藥材!”
“大人不必如此,這也是我分内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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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光污染的星空真的很,宏大,每次仰頭看到這片星空的時候,林思危都能明确的知道自己的渺小,這種認知總是讓她很輕松,知道自己不管做什麼都不會對别人和世界造成不好的影響。
不知道是她的病,還是她原來就是這樣的人,她不喜歡對别人造成不好的影響,不喜歡承載别人的希望,因為她知道希望破滅的滋味有多難受。
現在已經是夏末了,夜裡有些涼,不知道是不是這種寒冷帶來的傷春悲秋的情緒,也有可能是姨媽又快來了,她現在的情緒又陷入了低谷。
諸葛神候應該算是朝中重臣,藥材大概半個月就能準備好,那麼這半個月她能幹嘛呢?
大概已經被PUA了,沒有事幹,林思危反而有種自己在浪費時間的負罪感,她需要有事幹。
“你,沒事吧?”
林思危躺在躺椅上,看向聲音來源,是司空摘星,下意識拾起笑臉,“你還記得你是小偷嗎?怎麼每次都見你光明正大的出現,”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哦!對,你還有易容,也不算是光明正大。”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還好嗎!”司空摘星從樹上輕巧地跳下來,走到她身邊。
除了最開始那晚,之後見她都是在人前,剛剛第一次看到她一個人,那種表情,司空摘星在江湖上混了很久,這天底下最富貴的人家他見識過,最絕望的人家也看到過,他見過林思危剛剛的神情,不開心,不開心到麻木。
他隻是很奇怪,隻是奇怪而已,這種表情問什麼會出現在她身上,明明之前一直看着都很正常,很開心的樣子。
今天沒喝酒,按理來說,林思危隻會打哈哈過去,但,人果然是有基本的傾訴的欲望的,也許是出于自救,“不喜歡當醫生,我不喜歡承載别人的生命和希望,我更怕自己會犯錯,自己犯得錯,會影響他們的一生,可是除了醫生,我什麼都不會!”
司空摘星坐在躺椅邊的地上,小黑在路上已經習慣了他的味道,駕輕就熟的将頭放在了他腿上。
“我也害怕一個人出去,我知道這個世界的江湖人可嚣張了,我雖然會毒,但不會武,如果被人盯上了,最好的結局也是死,但話又說回來了,這世上還是不會武的普通人居多,他們都能過好自己的日子,我為什麼不能呢?所以,其實我隻是好逸惡勞,懶,膽小而已。”
“你知道我為什麼當小偷嗎?”
“熱愛?”
“差不多吧!我有偷盜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所以,你要和我說,你成長了,能控制住自己啦?”
“并沒有,其實我還是控制不住,隻不過以前技術不好,輕功也不好,老是被人家抓到痛打,現在他們都打不到我了!嘿嘿!”
林思危張張嘴不知道該怎麼評價,在她世俗的觀念裡,或者說,其實不多數人的世俗觀念裡,偷盜癖都是一個不太好的癖好,但司空摘星顯然已經做到了自洽,不以為恥,反而以自己高超的偷盜技巧為榮,在江湖上闖出了名聲。
“哪怕你好逸惡勞,懶,膽小又怎麼樣呢?你又為什麼要求自己不好逸惡勞,不懶,膽大呢!為什麼要給自己定那麼高的标準呢?從古之至今才出了幾個聖人,聖人尚且都有短處,你還想比聖人更厲害不成!”
司空摘星不是一個話少的人,看他與陸小鳳鬥嘴就知道,但他也絕不是一個愛說教的人,看他與陸小鳳鬥嘴也能知道,所以當他講完一大段後,有些後知後覺的不好意思,一扭頭,林思危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幹嘛!”
“謝謝你!”其實這些道理她都知道,但她就是需要别人跟她說,她可以不好,林思危思索了一下,“要不我明天開始帶錢袋?”
“不用,”司空摘星從地上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腿,“因為今晚我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