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立文隻在平江停留了一日,便離開了。就在他離開沒幾日的功夫,朝廷便派人來查彭縣令剿匪遇害一案,喬二爺還被叫過去問了話。
喬二爺被叫去問話的這天,從早晨起一直在下雨。蘇婉靠在榻上,繡着竹子扇套,時不時擡眼向窗外望去,淅瀝瀝的雨清洗着院子,花枝樹枝迎着風雨搖顫,花兒被雨水給打散了,落了一地,綠葉被沖刷的綠油油的,依舊淡然的挂在枝上。
院子裡積了些水,蘇長木穿着蓑衣帶着沒出攤的蘇大根正在疏通水道,廊檐下是白果放的兩個木桶等着雨水,滴滴答答的。
“大娘子,茶。”昨兒個還熱的不行,今日這雨一下,又有些涼了。趙氏将熱茶放在桌幾上,給蘇婉披了件薄披風。
蘇婉捏了捏酸酸的鼻根,放下繡繃,端起熱茶,連着抿了幾口,身上熱乎了起來,這茶本是喬二爺從喬家帶來的,一直放在外院,前幾日蘇婉喝過一回,便要了來。
喬二爺當時那肉疼的模樣,蘇婉每每想起總是要樂上一回的。
想到這,她又朝窗外看了眼,“也不知道二爺現在怎麼樣了?”
喬二爺從早上被叫去問話,這會還沒回來。
彭英遠死了,平江縣令的位置便空缺了下來,如今他為何死怎麼死,都已經不重要了,就算蔣家想查,如今喬家和趙家也各插一腳進去,這水都給攪渾了。
喬二爺要的就是這水渾,越渾越好,這樣他才能摸魚。
“大娘子且安心,這事跟咱們二爺又沒有關系。”趙氏拿起絡子坐在蘇婉跟前一邊打着一邊寬慰着她。
蘇婉笑笑,這事跟喬二爺有沒有關系,隻有喬二爺自己知道了。
“娘子,你看,是這樣繡嗎?”銀杏這會正拿了件雪色的裡衣,按照蘇婉教的繡法在前襟上繡着雲花。
“不對,你看你這一針應該從這裡走,然後這樣……再這樣……”蘇婉湊到銀杏跟前,幫她看了起來。
趙氏看着,無聲地笑了笑。
“大娘子,這都快要午時了,是不是該準備午膳了,您今日想吃些什麼?”白果撩了簾子,帶了一身水氣走了進來,向蘇婉問道。
蘇婉将銀杏教懂了後,才回頭看向白果,“家裡還有哪些菜?”
“前日木管家說這兩日可能會下雨,所以多買了些菜,反正家裡有…冰箱,應該也壞不了。”白果回着,冰箱這個詞她說的還有些拗口。
蘇婉擔心着喬二爺,沒什麼胃口,下雨天使得人也懶懶的。突然,她想起個東西來,便對白果說:“二爺前段時間拿回來的一個小些的鐵鍋和爐子放哪裡了?”
白果回想了下說是放在雜物間了,蘇婉便讓她去找院子裡的蘇大根,讓他把這兩樣東西搬到主屋裡來。
吩咐完,她自己也下了榻。
“大娘子這是又想出了新吃法了?”銀杏也跟着下了榻,笑着打趣道。
“對!這次肯定叫你們百吃不厭!”蘇婉讓趙氏去取了傘來,她要去廚房準備鍋底、肉菜和醬料。
她要做火鍋!
蘇婉做的是比較簡易的家庭式火鍋,鍋底不是很辣,但很有味。這是她曾經向一個大廚讨的秘方。秘方的秘就在于湯底配料。
她用骨頭湯熬的湯加秘方配料做了今日的火鍋湯底。随後又用昨日剩的飯做了個蛋炒飯,烙了韭菜餅,肉末油餅做主食。
所以,喬二爺帶着九斤和蠻子一回來,便瞧見一大家子人圍在桌前,熱熱鬧鬧的夾着生肉菜,在一個吊在炭火盆上方,散發着誘人香氣的鍋裡煮了煮,然後再撈起往面前裝着醬料的碗裡蘸了蘸,一臉滿足的塞進嘴裡。
他吞了口口水。
“二爺回來了?”還是蘇婉先發現的喬二爺他們,其他人都在埋頭苦吃。
“娘子,你們在吃什麼?”喬二爺在門口踢了踢鞋上的泥,才往屋子裡走。
蘇婉趕緊站起,去了内室重新拿了雙鞋和外衣出來給喬二爺換上。
喬二爺接過,要自己來換,他一身的水氣怕弄髒了她。蘇婉依言退了一步,拿着帕子給他擦着臉上和頭發上的水珠。
其他人注意到喬二爺回來後,都統統站了起來,白果趕緊去給二爺他們去添碗筷。
蘇婉擦的細緻,喬二爺急性子,而且聞着火鍋的香氣,實在有些受不住,便握住蘇婉的手,帶着她手裡的帕子胡亂的抹了幾下。
又被摸了手手的蘇婉,無奈的笑了笑。
“唔,娘子,好吃!”喬二爺在已經吃起來的九斤的指點下,涮了肉片,吃到嘴裡後,連連叫好。
接着其他人對着蘇婉也是吹了一串又一串彩虹屁。
“呼呼,有點辣,但是好好吃呀!”白果不停用手對着嘴邊扇風。平江和臨江口味相似,對于辣都不算太能吃,但對于大娘子調的這個味是越吃越愛,辣的呼呼的,她還是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