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靖安輕撇唇角,眼冒冷光掃去她汗津津的臉,“你是聽不懂人話,還是可惜一場叙舊?”
既是答謝,孟以栖必秉承重視原則,她總不能領他去吃街邊攤,燒烤串串火鍋,他願意吃嗎?貫會曲解别人的意思。
“我……”算了,沒必要同他鬥嘴,孟以栖從善如流,“你想吃什麼?”
“這是你要動腦的事。”
“……”孟以栖真是又碰上了這位爺,“去南風館吃海鮮怎麼樣?”
“昨天剛吃過。”
“那養生雞湯呢?”
“容易上火。”
“要不海底撈?”
“你的大學生69折還有啊?”某人諷刺的笑意甚濃,似是恨急了這個勞什子的火鍋。
孟以栖發覺他就是故意刁難,态度急轉直下,“這個不吃那個不吃,我不知道你要吃什麼?去天上給你摘人參果好不好?”
“這東西我小時候吃多了,再換一個。”楊靖安一手抄袋,另隻手裡瓶裝水喝了一半,領先半步走在絞盡腦汁的人左前方,毫無半點遷就之意。
也許有的人從一開始就不能慣,孟以栖以惡懲惡的心态追上他,“反正這些我也不想吃,我本來打算和師姐去吃砂鍋馄饨,現在她被人挾持走了,你要是不想加入我吃些接地氣的食物,改天我再正式請你咯。”
楊靖安駐足停下,過了瞬轉頭盯在她不快的嘴臉,“你的閱讀理解一定很差。”
孟以栖呵呵:“比文科生差那麼一丢吧,夠用就行。”
“砂鍋馄饨?”楊靖安擠眉,“老城南那家?”
孟以栖沒料到他會記得,揶揄地點頭,“你記性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我記性一向很好,除非某人想賴賬。”楊靖安端詳她驟然間警惕的嘴臉,緩緩道:“不肯承認當初……點了一桌吃得精光不剩。”
孟以栖松了口氣咬唇,無從尴尬,她最醜陋的一面也曾暴露在他面前過,不需要抱有任何人設濾鏡。
“你這麼說的話,我想起來隔壁還有家咖喱肉串很好吃。”
楊靖安眯眼打量她露在外的肌膚,顯然比剛回來時胖了一點,國外那種折磨人的美食環境,孟以栖能一天不落待了三年,可想而知經曆過的忍耐與煎熬。
“規培生是吧?還沒正式拿工資對吧?替你省筆口糧。”楊靖安扭頭朝出口邁去,自是不知孟以栖在背後拿白眼翻他。
館外,一輛法拉利sf90超跑酷炫停在路邊,孟以栖随楊靖安身後坐進副駕駛,縱使見慣富麗堂皇場面,也出國在外留學幾年,還是生出劉姥姥進大觀園的趣味新奇,東摸摸,西看看,被車主撞見也無多局促。
“這是我第一次坐法拉利。”
“什麼意思?”楊靖安系安全帶揣摩她話裡含義,“你還想坐第二次?”
孟以栖吃癟,連忙打消他不着調的誤會,“沒錯,我土老帽,行了吧?”
“孟以栖。”
“幹嘛?”她不熱絡回應,目光落在窗外星星點燈的霓虹。
“是土到不會系安全帶,還是等着我給你系?”
以往上車第一件事就是系安全帶,今天乍然闖入楊靖安地盤,她光顧着欣賞内飾滿足好奇,都忘了護命之本的安全帶,經他提醒,一邊扯過安全帶,一邊低頭去系上。
車座杯格裡放置他的手機,純黑色的不加保護殼,桌面驟然揿亮,顯示收到一條短信。孟以栖一掃而過,隻注意到波光粼粼的壁紙,像是遊泳池。
他現在還有一直遊泳的習慣嗎?
生出時下的疑問時,孟以栖不知怎的,思緒拉得冗長,直到視野裡一隻手抄走手機,她的發散性思維也攏歸原位。
某人略讀完信息,手機重新摔回杯格,一言不發啟動車。隻聽,引擎轟然,霓虹紛擾的夜晚,城市裡奔馳着一頭黑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