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景珩急匆匆跑進江晚黎安排的院子裡,看到沈既白坐在庭院裡,跟黎筌有說有笑,松了口氣的同時也有些不太開心,不滿的情緒後知後覺湧上心頭。
月荷一直有留意自家主子的情緒,見狀輕聲咳嗽了一下。
庭院裡的主仆兩人微微一怔,扭頭看過來,發現是賀景珩他們,立刻喜笑顔開。
沈既白當即朝兩人招手,示意他們過來。
賀景珩沒動,皺着眉看他。
主子沒動,月荷自然也沒敢動,陪着賀景珩一塊站在月洞門外。
雙方僵持片刻,最後以沈少主認輸告終。
沈既白朝他們走過來,将賀景珩拉回庭院的石桌前坐下,嬉皮笑臉地給他倒茶:“景珩莫氣,我隻是離開了一會……”
“這裡不是荨菰域,随處都可能會有危險。”賀景珩很生氣“你是荨菰域的少主,萬一有點三長兩短,我該怎麼跟域主交代?”
不等沈既白開口,賀景珩又補充一句:“以死謝罪嗎?”
月荷同黎筌對視一眼,一塊搖了搖頭,主子的事情他們不敢多管,默默退後把空間留給他們。
沈既白靜靜地看了他許久,眼睛裡看不出什麼情緒,在場的人都知道,他不喜歡賀景珩剛才那句以死謝罪。
然而賀大人并沒有要把話收回去的意思,任對方怎麼看。
“孤自然不會讓你為孤而死。”沈既白冷着臉“跟你說過很多次,在我面前沒必要這樣客套,也不要說這樣的話。”
“那你也不該避開我亂跑。”賀景珩偏開頭,不跟他對視“整整兩日,我都快急死了。”
沈既白見他服軟,臉上當即染上笑意:“是我不好,我這本來隻是想着自己一個人走走,真沒想過會迷路。”
賀景珩:“……”怕不是覺得他管得太多了,想要自由所以自己跑掉。
不管怎麼樣。
人沒事就好!
賀景珩不想在這些事情上跟他起争執,這人執拗得很,要是鬧起來不知道該怎麼收場,這裡也不是他們的地盤,沒有合适的吵架環境。
他換了個話題,說起星渡城的主人,他聽說了沈既白救了星渡城城主的事情。
沈既白表情帶上幾分意味深長:“星渡城城主,他比我想象中的要有趣得多,說不定我們……”
他沒有把話說完,而是看了賀景珩一眼,他相信對方能夠明白他的意思。
“我剛見到了他。”賀景珩道“還有他們的少主,那個白子。”
沈既白眨了眨眼睛。
“我幫裴城主治療了,他們現在都知道我是醫師。”賀景珩笑了笑“不得不說,那個少主還挺可愛。”
很讨人喜歡的一個孩子,不知道以後有沒有機會跟他多接觸接觸。
沈既白歪了歪腦袋觀察自己這位好友,感覺他有點不太對勁,他伸手戳了戳面前這人的臉:“你這是對誰上了心?”
賀景珩無言片刻。
沈既白驚訝:“才到城主府一日不到,景珩這就遇到自己的心上人了?”
賀景珩:“……”
月荷有點看不下去,把先前賀景珩被刀抵着脖子,而後又任勞任怨替裴暻煜治療的事情說出來,她覺得自家主子不能被誤會。
身邊黎筌拉了拉她,示意她不要插嘴。
沈既白瞪了他一眼,黎筌趕緊松開手。
賀景珩皺眉:“月荷!”
“讓她繼續說。”沈既白臉上笑意收起“他們就是這麼對你的?虧我們還救他們的城主……”
“他們也不知道我們是誰。”賀景珩無意同星渡城結怨“貿然出現的城主府裡,還有刺客出現,他們現在處處面臨着危險,于他們而言,我身份不明,小心謹慎也是在情理之中。”
沈既白不滿:“可他們連跟你道歉一聲都沒有。”
月荷點點頭,同款不滿。
賀景珩不太在意這件事:“情況太混亂,也是情有可原。”
沈既白:“……”他覺得賀景珩就是脾氣太好了,這個脾氣以後怕是會讓人欺負了去。
看着沈既白一臉為自己打抱不平的模樣,賀景珩笑了起來,心上有暖流湧起:“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此番我們來星渡城的目的是和星渡城聯手,這種時候不能因為個人私欲影響兩地的要事。”
“他們真的能幫得了我們嗎?”沈既白重重歎了口氣“出門前我爹特意找過你,他是不是還給你安排了什麼任務?”
賀景珩但笑不語。
這是不願意跟他說的意思嗎?沈少主更加郁悶了,趴到石桌上傷春悲秋:“你們什麼都不跟我說,還帶我出來做什麼?”
賀景珩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不帶少主出來,萬一我遇到危險豈不是必死無疑?”
“……”沈既白無言片刻“于是帶我出來是讓我當侍衛的嗎?”
賀景珩:“自然不是,少主出身尊貴,怎麼會做人侍衛,隻是景珩得倚靠少主的保護。”
“……”沈既白盯着賀景珩看了許久,然後搖着頭說“景珩啊景珩,你這張嘴真是越來越會說話了。”
賀景珩微微一笑。
兩人情緒穩定下來後,賀景珩又跟沈既白說起星渡城城主的事情。
那位裴城主他們始終是要接觸的,現在多了解一些有利無害,以後說不定還得跟他合作。
月荷見兩人沒有再要鬧别扭的意思,心裡悄悄松了口氣。
黎筌則是壓低聲音跟她說:“主子的事情不要管這麼多,别等一下挨罰。”
她知道黎筌是在說她剛才插話的事情,主子在說話時,她本不應該插嘴的,但是……
月荷斜了黎筌一眼:“多謝關心,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她不可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主子被誤會,也不願看到少主與賀大人有誤會。
黎筌:“……”好心被當驢肝肺,白瞎眼多話了他。
而此刻被荨菰域少主談論着的裴城主已經到達地牢。
地牢裡常年帶着一股陰暗潮濕的怪異味道,其中還夾雜着令人不适的血腥味,這種味道容易讓人心生恐懼。
裴暻煜眼睛都不眨一下,按照路線走向那些刺客被關押的牢房。
刺客被綁在刑架上,身上已經是數不清的傷痕。
彭瑞宇手裡拿着刑具,陰沉着臉色,正對那些刺客用刑。
靳天梵在牢房裡支了一張木桌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