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循内心的某種感覺,穹微微低頭,看向一直安靜的小奧,那雙眼睛仿佛一望見底的蜜泉,在燈光下明亮得讓人幾乎不敢直視,幹淨得要命。
他好像在那雙眼睛裡看到了自己的模樣,感覺還不錯。
隻是有些無法描述的……奇異感。
丹恒皺了一下眉,把小奧拉到自己身後。如果不是這灰發青年目光迷茫渙散,顯然有些神遊,也沒有流露出那番令人作嘔的癡愚冒犯心思……否則他都就要用擊雲幫對方清醒清醒腦子了。
“三月,你帶他回去吧。防衛科的阿蘭在這附近失去了聯系,我和小奧一起把他帶回去。”
“好哦,你們路上也小心啊。”
她說着,還擡手給兩人套了層能量護盾,小奧禮尚往來,連着穹也被糊了一臉花香。他茫然地捧着手裡紅豔的花朵,呼吸間便感覺自己好像更有力氣了。
三月七美滋滋地把那朵粉白漸變的花往耳朵上一别,咔嚓拍了張照,“嘿嘿,本姑娘現在最喜歡的就是這個顔色啦!”
而穹看着那兩個一同離開的背影,視線落在交疊的雙手上,又低頭看着自己掌心中不知名的花。
花瓣邊緣處隐隐透出指節的輪廓,并不是真正的實體……
“這是小奧的增幅能力啦,受傷也能加快傷口愈合,你可要拿好哦。”三月七四下看了看,眼前一亮,拿起旁邊的球棒狀奇物塞給旁邊的青年:“還有這個!軍團在空間站裡瘋狗一樣亂竄,連返程的路也不安全,還是拿上點防身武器比較好。”
穹揮了揮球棒,眼睛一亮,有些躍躍欲試地想打碎點什麼。
可憐的三月七還不知道,自己将體會到丹恒曾經拽着自己不到處亂跑的……老父親的疲憊操心感。
54.
丹恒從監控室看見趕到電梯處的三月七和穹,挑了挑眉,發現粉發少女一副魂飛天外的恍惚表情。
面對好像無法正常啟動的電梯,灰發青年舉起的手中不知道哪裡的球棒,三月七頓時一個激靈,撲過去攔住他:“這個真不能砸!”
她熱淚盈眶,勸道:“要不然我們去找丹恒老師吧,他懂一堆莫名其妙的東西,說不定連電梯也會修……順便讓小奧看看你這個症狀是怎麼回事!”
丹恒若有所思。
看來發生了什麼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那個我不會。”
他的聲音通過廣播傳過去,把三月七吓了一跳,“哇!丹恒你們在哪?”
“我們走了另一條路,從上面一層繞過來的,路過監控室,剛好看見你們。阿蘭也在監控室,他受了些傷,小奧正在幫他治療。”
旁邊依坐在地上的白發少年,阿蘭小心地握着一朵小奧塞給他的玫紅色花朵,不難發現一些發光的微小粒子從花中散發,随着呼吸間的淡淡花香融入體内,煥發出生機。力氣逐漸補足,傷口也癢癢地加快愈合。
對方那張瓷白漂亮的臉離得有些近,不同于花香的一些清苦藥味混在空氣中,叫他愈發覺得不自在。
好在皮膚比較黑,多少能掩蓋自己可能出現的窘迫感。阿蘭有些懊惱地想。
這也太失禮了。
阿蘭很快就恢複了行動能力,不知道是不是燈光帶來的錯覺,小奧的面色似乎顯得更加雪白透明起來。
“人員撤離完成後,為了防止軍團進攻主控艙段,電梯的權限暫時封鎖了。”他對丹恒解釋道,“艾絲妲小姐委托你們來找我,應該有給你們解鎖的密鑰吧?”
小奧點頭,從胸前口袋裡拿出密鑰卡。
“對,就是這個。”
“太好啦,我還擔心電梯是不是被我……咳,是不是被軍團弄壞了呢。”三月七松了口氣,對穹舉起球棒就要砸的舉動心有餘悸。
“好了,你們在那裡等一下,我們馬上就去彙合。”
55.
面對趕來的三人,三月七眼含熱淚,把穹一路上橫沖直撞,看見個貨堆就要打砸一番的惡劣行為告了一狀,她拉都拉不住!
“嗯……他破壞掉的那些貨堆,是不是裡面有一些少量信用點和零碎雜物或垃圾?”阿蘭問,三月七驚訝道:“你怎麼知道?”
“其實那是黑塔女士收藏的一種奇物。”阿蘭解釋道,“它們零散地分布在空間站的各個角落裡,哪怕搬走或者破壞掉,第二天也會自動在原位置出現,科員們研究了許久都拿它沒有辦法,隻好置之不理。所以打碎了也沒有關系。”
“原來是這樣啊。”
三月七聞言松了口氣。
“這位是你們的新同伴?”阿蘭認出穹手中提着的球棒也是黑塔收藏的奇物之一,灰發青年被告了狀,老老實實地站在原地。
“咦?他不是你們空間站的科員嗎?”
“新一批來到空間站的科員名單上并沒有他的信息……”
看出阿蘭眼中的警惕,意識到穹對于列車後空間站兩方都是個不明身份的可疑人員者的三月七慢半拍地挪了挪,驚訝道:“那穹到底是怎麼暈倒在空間站裡的?而且他失憶了。”
“……事到如今,還是先把當下的情況解決為好。至于他的身份,其他人或許會有些線索。”丹恒說道。
穹跟着點頭:“我也想知道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他又看了小奧一眼,那種幾近眩暈的迷茫感充盈大腦,想起模糊記憶中,那個名為卡芙卡的女人斷斷續續的輕柔低語。
“[聽我說]:你會見到那個存在。打亂一切的變數,交疊重障的異變。祂很危險……當你已經察覺到變動、還擁有選擇的機會時,不要讓自己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