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吃積食了,先前一直在拉肚子上廁所。
-吃了次藥後,現在好多了。
蔺白藏看完說:
-你是一頓吃了多少?
-我是在家虐待你了嗎?
-一個機靈的年輕小帥哥居然還把自己吃積食,倒也令我刮目相看。
蔺白藏說完,想起蔺霁剛到他這裡時拉肚子的那一次。他從外面回來,看着快奄奄一息的蔺霁,當時覺得這孩子還真好玩,說拉肚子就拉肚子。
-哎呀,那不是剛回來,外公外婆太激動了嘛,過兩天的,過兩天他們的激動勁兒就過了,别說給我夾菜了,估計飯都不會給我盛了。
蔺白藏笑了笑,回道:
-現在呢?
下一句還沒發出去,蔺霁就問:
-什麼現在呢?
蔺白藏無奈扶額。
-現在怎麼樣?還拉肚子嗎?
-哦,現在好多了。
-你别說,那藥還挺好使的。
蔺白藏:
-好使你就多吃點。
蔺霁:
-安的什麼心,是藥三分毒,你是不是想吃死我得了。
蔺白藏:
-随口一說,别當真。
蔺霁:
-不當真是不可能的,你無非是說出了心裡話。
蔺白藏無奈地瞧着手機屏幕,又耗着時間跟蔺霁在微信上掰扯了好一會兒,最後也沒有掰扯清楚。
他今晚同蔺霁一樣,躺在床上許久怎麼也睡不着。蔺霁發來消息的時候,他正把玩着手機。
和蔺霁不同的是,蔺霁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睡不着,蔺白藏卻知道。
他知道是因為蔺霁的離開,這個屋子裡突然少了一個機靈的年輕小帥哥,所以他,有點不習慣。
要知道,他已經獨居七八年了,這麼長的時間裡,他一直都是一個人住,蔺霁來的時候他不習慣,現在走了,他也不習慣。
蔺白藏不會去多想,他深知,這都是很正常的情感習慣驅使,并不會意味什麼。
另一邊的蔺霁在和蔺白藏聊完以後,就陷入了深度睡眠,睡眠質量好到他忘了身體上的所有不舒服。
他又是睡到大中午才起來,想着昨晚折騰了一下,早上外婆也沒有催他起來,當然,就算沒折騰,外婆也不會催他起床。
蔺霁睜開眼睛後的好幾秒,都處于半醒半夢之間,他忘了自己已經回到西陽。
他眨巴着眼睛,側身換了個姿勢,仍沒打算起床。
旁邊的書櫃裡裝滿了他小時候愛看的漫畫書,還記得以前艾勝男非要把這些書丢掉,他哭着鬧着也一點兒不管用。最後還是外公外婆去路邊那個大垃圾桶裡一本一本給他又找回來的。
艾勝男是個很強勢的媽媽,小時候的蔺霁有許多不能做的事,不能爬樹,兩天看一次半小時的電視,玩玩具的時間一天也隻有半小時,不能和同學去玩,因為怕他們會做與學習無關的事……因此,蔺霁在這裡基本沒有能玩的夥伴。
除了蔺白藏,他學習好,從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艾勝男不僅喜歡蔺霁和他玩,還很支持他和蔺白藏去玩兒。
想到這些,蔺霁笑了下,艾勝男從小就盼着他學習成績好,可他偏偏就不好好學。
她喜歡自己和蔺白藏一起玩,可他卻在前幾年這麼讨厭過蔺白藏。
讨厭蔺白藏?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蔺霁也不知道。
現在呢?還讨厭嗎?答案否。他更傾向于,自己從未真的讨厭過他。
不然昨晚怎麼會在睡不着的情況下想到他。
想到他。
這三個字讓蔺霁猛地打了個哆嗦,什麼鬼,什麼叫——想到他。
蔺霁突覺渾身不自在,急急忙忙地摸索着穿衣跑下樓。
見他慌慌張張地跑下樓,正在掃地的外公停下來,不明所以地說:“後面有人追你嗎?”
蔺霁往沙發上一坐,讪讪道:“沒人。”
外公聽罷低着頭繼續掃地,外婆見蔺霁醒了,忙得把早就煮好的粥盛了碗出來。
“昨天肚子吃壞了,今天得清淡點。”外婆笑着把粥遞到蔺霁手上。
蔺霁低頭一看,這也太清淡了吧,純純的白米粥,一點雜糧不帶的那種。
他不由得感歎,昨天和今天的午飯,簡直兩個極端。
心中雖小小吐槽吐槽,但嘴上仍跟抹了蜜一樣,他兩眼睛一彎,嘴角的梨渦顯現出來,聲音清亮明朗,“謝謝外婆,我最喜歡白粥了。”
可愛又帥氣的樣子着實對得起他昨天和蔺白藏聊天時自稱的機靈的年輕小帥哥。
這一笑一說,讓外婆心裡眼裡都樂開了花。
回到這裡,能玩的不多,不過是感受鄉下的惬意與甯靜。
這些蔺霁從小就一直在感受,即使去城區讀書生活,每年也至少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會留在這裡。所以那種對純純的城市人來說格外渴望的鄉村生活,蔺霁并沒多稀奇。
中午喝了幾碗白粥,又陪外婆外婆說了會兒話後,蔺霁一溜煙又回到了樓上。
雖然身體已沒什麼大問題,但腸胃還是有點不舒服,所以他又回床上躺了一會兒。
躺着躺着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睡着的蔺霁在家鄉的冬日,再一次夢見了那個雪夜。
醒來時,他發了很久的呆。他不知道任何因果緣由,不知道這個夢境到底為什麼反複出現,不知道夢裡是什麼設定,為何會是許多許多年以前。
他忽然蹦出到一個很新奇想法——或許在很多很多年以前,他和蔺白藏就認識。
這是不是傳說中的上輩子、上上輩子,又或者是幾生幾世?
想着想着蔺霁又噗地笑出來,他笑他這個想法要多荒謬有多荒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