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
梅超風又氣又恨:“蔺霁,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居然這麼對陳老師,陳老師可是我們學校的老骨幹教師,人教了快一輩子的書,第一次有學生朝他扔筆蓋。你說你有什麼不滿的沖我來行不行,你沖人陳老師幹什麼?再說了,你能有什麼不滿的,讓你坐在座位上聽個課你都有這麼大的情緒。我真看錯你了,原本我還以為你隻是不愛學習,偶爾跟同學們打點架什麼的,沒什麼品行上面的大問題,結果你看看今天,筆蓋都扔任課老師頭上去了,下一次,你是不是就想直接上去開揍了……”
“梅老師,真的不是這樣的。”蔺霁耷拉着腦袋,蒼白地解釋,“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那筆蓋怎麼飛出去的,我真的沒那個想法。”
梅超風呵呵道:“是,你沒那個想法,我有那個想法。全班同學四十四雙眼睛看得清清楚楚,還好意思你不是故意的。你要不是故意的,人陳老師額頭上的紅包也不會剛好在眉心。”
蔺霁真無言以對,現在任他說什麼都沒用。
哎,隻能後悔上課不該走神兒的,走神兒就走神兒吧,想什麼蔺白藏嘛真是的。
事到如今,也沒什麼辦法,隻得真誠道歉,寫下泣血的檢讨以表真心了。
蔺霁灰心喪氣灰頭土臉地走出來,迎面遇到來辦公室的程澈,程澈拍了拍他,說:“都聽說了。”
蔺霁:“傳得倒挺快。”
程澈:“膽兒怎麼越來越大了。”
蔺霁:“都是誤會。”
程澈:“理解。”
說完又拍了拍他,才往辦公室裡走。
“澈哥。”蔺霁轉身喊住程澈。
程澈:“怎麼了?”
“下午一起打球。”
程澈掃了眼他挂在脖子上的手臂,“都這樣了你還能行嗎?”
蔺霁哀怨道:“好久沒碰籃球了,快死了。”
程澈笑笑,“知道了。”
說是打球,其實就是幾個人陪蔺霁玩球,畢竟連對球一竅不通的時恩川也來了。幾個人生怕蔺霁再摔,也生怕他不小心在磕到碰到,把手又碰出個好歹。
“這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樣,”蔺霁接住時恩川傳過來的球說,“這分明就是小學生在丢沙包。”
“哎呀,你這手還打什麼球啊。摸一摸過過瘾得了。”周隻隻說。
蔺霁心想哪裡過着瘾啊,但一想到他們願意陪他來這樣玩還是挺感動的。
他笑了笑,勉為其難地說:“那行吧,我将就将就。”
“聽這語氣是把你委屈上了。”周隻隻說。
“你少說話能怎麼,也就是我現在缺了條胳膊,不然能非把你卸了。”
蔺霁說完又跟程澈告狀:“今天周隻隻還說我和川兒倆都不是他對手,澈哥,要不你修理修理他,别再慣他了。”
周隻隻連忙道:“澈哥,别聽他的,我就随便提一嘴。”
以前的程澈是不怎麼理會他倆這種拌嘴什麼的,今天卻出奇地應下了蔺霁的要求。
周隻隻躺在籃球場裡嗷嗷叫喊,程澈則還壓制住他。
下一秒,蔺霁一手拽着時恩川就過來了,他指揮時恩川,“快,川兒,幫忙壓住他。”
“啊?”時恩川懵了下,不等他理解,他就被蔺霁拉拽下來,躺到了周隻隻肚皮上,旁邊是壓住周隻隻胸口的程澈,蔺霁則躺到周隻隻腿上。
接下來的好一段時間,籃球場裡都是他們的笑聲和嬉鬧聲。
而蔺霁因早上意外的檢讨事件帶來的不順心情和長期不摸籃球的失落感在這一刻也都煙消雲散。
晚自習結束回到家,蔺白藏還沒回來。蔺霁折騰了半天終于在左手沒有碰到水的情況下把澡洗完了。
骨折後的每一次洗澡,都很艱難。
洗完澡後的蔺霁換上睡衣,躺在沙發上。雖然有暖氣,但今天似乎還有點涼,于是蓋了個小薄毯。
剛蓋好,蔺白藏就回來了。
蔺霁仰起頭看着他進門、放車鑰匙、換鞋、脫暖和不已的羽絨服……
蔺白藏餘光掃到蔺霁,說:“你要變成長頸鹿嗎?”
蔺霁立馬躺好,“我就看看是不是進賊了。”
蔺白藏把衣服挂好後走到客廳。看到蔺霁這舒适的樣子笑了笑,問:“你洗澡了?”
蔺霁頭都不擡地應道:“嗯,洗了,怎麼了,礙着你了?”
蔺霁沒等到回應,于是擡眼一看,結果蔺白藏在他面前唰一下半蹲下來,直接把蔺霁整懵了。
蔺白藏沒說話,隻是掀開蔺霁蓋住手臂的薄毯,而後盯着他包着的手臂仔細打量。
蔺霁一開始有點懵,随後也就明白了蔺白藏在做什麼,他在檢查他手有沒有沾到水。
可這麼一張俊臉近距離放在他面前,他真的很難自在起來。
客廳燈光明亮,映得蔺白藏格外清晰好看,長睫濃密,瞳孔此刻黝黑澄明,高高的鼻梁,還有有些紅潤的嘴唇。
蔺霁心道:怎麼有人晚上還這麼好看,怎麼有人經曆了一天工作的摧殘還能這麼英俊,怎麼有人晚上身上還能有淡淡的木質香……
那天晚上真不怪他說出來。
“沒碰到水吧?”蔺白藏十分認真地翻看後再次确認。
聽到聲音,蔺霁吞了吞了口水,結果這一動作恰好被蔺白藏看到。
蔺霁又又又僵住了,他看見蔺白藏神色微變。
靠,他不是想歪了吧,我隻是剛好咽口水,清清嗓子而已。
“你别瞎想哈?”他率先開口。
“瞎想?”
蔺白藏眉心微緊,“你不會真沾到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