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霁接話,“然後就說我無家可歸,無路可去,走投無路,無安身之所,已經山窮水盡,讓他收留收留我?”
“喲嚯,”周隻隻瞌睡都醒了,驚道:“澈哥說的這麼直白嗎?”
“澈哥說的?”
“對呀。”
周隻隻說完想起程澈說的那句話,他轉述給蔺霁,“澈哥那會兒還跟我說,你要臉,我們就幫你不要臉。”
周隻隻說這句話的時候掩飾不出對程澈大的贊許。
蔺霁:“澈哥能說出這種話?
“沒想到吧,不過反正你不是不想回去,是不好意思回去。澈哥做的還挺對。”
蔺霁嚷道:“誰想回來啦?”
“你不想回去嗎?”
“不想。”
“得,你不想回去,”周隻隻不想跟蔺霁耗,說,“蔺老師也沒什麼不好的,我覺得你待在他那兒也挺好。”
“誰說他沒什麼不好?”蔺霁這會兒還靠在衛生間外的洗手台旁。
周隻隻說:“哦,對,你說他不喜歡你的襪子,你覺得他這不好。”
“我什麼時候這麼說了?”蔺霁趕緊辟謠。
“你喝醉的時候。”
蔺霁差點沒站穩,“我真這麼說?”
“嗯,你真這麼說。”
“蔺霁?”
“怎麼了?”
周隻隻耐心快被磨滅了,“你能不能讓我睡了,天一亮就開學了,讓我再緩緩行不?”
蔺霁也煩,“行行行,你睡你睡,你至少還能睡。”
“你不睡了?”周隻隻說。
蔺霁:“我不睡。”
“你要幹嘛呀?”
蔺霁瞅了瞅自己身上的衣服,說:“我現在要去洗澡洗衣服。”
周隻隻一整個無語,嘲道:“你酒還沒醒吧?哪有人半夜起來洗澡洗衣服。”
“你以為我願意嗎?還不是那蔺白藏。”
蔺霁說着望蔺白藏房門那邊看了眼,“淨事兒多,嫌我臭。”
“那你這麼聽話?說洗就洗?”
蔺霁暴躁地搓了搓自己的臉,說:“那有什麼辦法,這臉也不能白不要吧。”
周隻隻大晚上在房間笑出聲,“不愧是我霁哥,主打一個能屈能伸。你好好洗,洗幹淨點兒,免得再被蔺老師嫌棄。”
“滾。”
蔺霁挂完電話把手機往洗漱台上一扔,在客廳沒發現箱子的蹤影才到卧室去找箱子拿衣服。洗完澡把衣服扔進洗衣機裡一洗就回卧室繼續睡去了。
幾經折騰這會兒還能睡兩個多小時,可蔺霁躺着怎麼也睡不着。這澡就不該洗,瞌睡都洗沒了。
躺在床上睡不着,蔺霁不由得又感慨起他昨天一整個的大起大落。原本兩人是還算平等地住在一塊兒,但現在一弄,他好像是求着住進來的,還平等啥呀?
他蔺霁不說多厲害,但在學校也算是響當當的人物,誰見了他不喊聲霁哥。當然,這樣說雖然有些誇張,但也差不太多。最主要的是,他啥時候這麼受氣過。
想着想着,蔺霁覺得自己不該這樣,不能這麼沒骨氣,不能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讓自己一點兒都不開心。
“卧槽。”蔺霁被自己腦子裡還能想到詩給驚訝住,他不禁對自己表示敬佩。
翻來覆去地思來想去,已經到點了,蔺霁今晚這覺睡得堪比沒睡。但他早上起來還算是有精神,一點兒看不出沒休息好。
精神飽滿地起來走出房間,蔺白藏也剛好開門出來。
“早。”蔺白藏打着哈欠随意望了眼蔺霁這邊說。
蔺霁兩小時不睡覺做好的心理建設一看到蔺白藏就有點要崩塌了,好歹人家昨晚也去接他了。翻臉也不能翻那麼快。
“早。”蔺霁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以一種怎樣的語氣說出來的。
蔺白藏往洗漱台走去,背對着蔺霁說:“你還能醒這麼早?”
蔺霁心想,不就是說他平時睡得跟豬一樣嗎?
“不知道了吧,我平時都這麼早。”
蔺霁走過去把洗衣機裡的衣服拿出來晾上。晾衣服的時候他突然發現,活了将近十八年,他從來沒有大早上地起來晾過衣服。
瞧瞧他都被蔺白藏逼成啥樣了?這樣一想,晾衣服的力氣不自覺就大了些,引起一些衣架聲響,也引得蔺白藏側目。
蔺白藏手拿牙刷,一嘴牙膏沫地說:“大早上就這麼有勁兒嗎?”
蔺霁晾完衣服望着蔺白藏,“嗯,年輕啊,年輕都這樣,你不知道嗎?”
蔺白藏搖頭,“不知道。”
又說:“你們年輕人晾衣服也都皺皺巴巴的嗎?”
蔺霁擡頭看了看晾好的衣服,說:“哪裡皺皺巴巴,不挺好的嗎?”
蔺白藏沒說話,專心洗漱。蔺霁站在一旁等他回答,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有這莫名其妙的耐心。
蔺白藏洗完漱,瞥了眼蔺霁,淡淡來了句,“建議你重新晾。”
芬芳在蔺霁的舌尖轉了半天最終還是沒吐出來。
蔺白藏走後,蔺霁對着晾好的衣服叨叨:“一點兒都不皺,這不挺好的嗎?”
叨叨完伸手把衣服重新扯了扯,抖了抖。
然後滿意道:“這樣更完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