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柔繼續說道:“小霁挺好的,乖小孩。放心吧,我就跟你說他倆挺合拍的,這半個月都過下來了,說明這學期也沒什麼問題,明年也沒什麼問題。你要相信白藏和小霁……”
蔺白藏很少聽見她媽這麼一長串地跟人說話。蔺柔性格比較内斂,除了跟最親近的人外,她一般不會跟别人有多餘的交流,她更喜歡把空間留給自己和自己愛的人。
蔺柔和艾勝男幾句話翻來覆去又說了好幾分鐘才結束。
挂完電話,蔺柔說:“小霁,你剛要說什麼來着。”
“啊?”蔺霁聽了半天熱鬧,這會兒也不好意思潑涼水,說自己今天要搬走,便說:“沒什麼。”
“行,那你倆先吃。”
蔺柔起身把桌上的花拿起來,“把花醒着我也得走了。”
蔺霁戳開豆漿,往嘴裡灌了一口,“蔺姨,你一會兒就走啊?”
“對啊,我今天就是路過。”
蔺柔一邊剪花一邊說:“還有就是來看看你倆怎麼樣。”
“怎麼樣?”蔺霁試探性地問了一嘴。
蔺柔看向蔺霁,微微一笑,“我看着挺好的啊。”
“哪裡挺好的?”蔺霁忍不住自己的疑問,這會兒能看出什麼好與不好?
蔺柔把手裡的剪刀放下,認真答道:“白藏沒有嫌棄你,小霁你也很聽話,性格也很好,你們跟小時候差不太多。”
蔺霁耳朵裡隻聽見了前一句話,什麼叫蔺白藏沒有嫌棄他?是他很容易被嫌棄還是蔺白藏經常嫌棄别人……
一邊的蔺白藏隻能聽見蔺柔後半句話,什麼叫跟他們跟小時候差不太多?怕是差的有點多。
蔺柔跟蔺霁說:“之前你媽媽老不放心,這次我也順便專門替她來看看,免得她一天天老把心懸着。”
蔺霁聽到艾勝男這樣,心裡有些心疼,順口說:“有什麼不放心的,這不挺好的嗎?蔺姨,你沒事兒就跟她說說,别總操心我。”
“嗯呐,”蔺柔笑道:“當然跟她說了,在白藏在這兒,能有什麼不放心的啊。”
蔺柔說完望着蔺白藏,眼裡滿是靠譜的意味。
蔺霁順着她的視線也擡眼看了蔺白藏,心想,有這麼靠譜嗎?
然而他恰好對上蔺白藏看過來的視線,蔺白藏沖他悠然一笑。
蔺霁從中看出了得意,撇了撇嘴角,暗自無語,這是個什麼人呐。
蔺柔把花修整好就走了,看來果然隻是路過。
蔺霁也從房間裡把行李箱推出來,喊了聲正打算進書房的蔺白藏,語氣是掩不住的輕快,“我走了哈。”
蔺白藏站在書房門口,掃了眼蔺霁和行李箱,疑道:“你們今天開學了?”
“明天開學,但住校的今天就可以去報道,”蔺霁顯得十分灑脫,“房間我已經給你打掃幹淨了,我來時什麼樣,走時就什麼樣,保證窗明幾淨,一塵不染,是可以用舌頭舔的程度……”
“好了,”蔺白藏眼皮一擡,嫌道:“要走了還非得惡心一下。”
“惡心嗎?”
蔺霁攤攤手,說:“我隻是證明房間的幹淨程度。”
蔺白藏一轉,不想再聽蔺霁多說一句,“行了,你走吧。”
說完就把書房門一關,徒留蔺霁一個人在客廳。
蔺霁啧了聲,望着緊閉的書房門,自言自語念叨:“這麼絕情,好歹也一起住了半個月。果然年齡大了真跟我們這種小年輕不一樣,一點兒都不看重感情。”
念叨完蔺霁拖着箱子毫不猶豫地就走了,關上門的那一刻,心情無比舒暢。可能是心情太過舒暢,蔺霁覺得自己都有點飄了。
他邊進電梯邊給梅超風打電話,本來他一直是住校生不用再跟班主任打招呼,但因為上學期結束時艾勝男專門給梅超風打電話說他以後不住校了,還說了一堆感謝梅超風照顧他的話。
搞得現在蔺霁再去住校還要給梅超風再報備一次。
電話接通。
“梅老師,我是蔺霁。”
“嗯,知道,怎麼了?”
“我就跟你說一下我這學期還是住宿。”
“嗯?”電話那頭表示疑問,“不對吧?”
“怎麼了?”蔺霁走進電梯。
“那個你媽媽今天早上還給我打電話确定你這學期不住校,說家裡有個哥哥,還能看住你學習。”
“什麼?”
蔺霁高呼一聲,反應過來後,小聲解釋道:“都沒有的事兒,沒有哥哥,也沒有什麼能看我學習,再說了,我都高二了,還需要人看着才能學習嗎?”
電話那邊看似并不相信,“别人我不知道,但你蔺霁是一定需要人看的。還有,你要住校的話,得征求家長同意,簽責任書,你要不再跟你媽媽商量商量?”
“梅老師,我家長現在都不在雲城。”
“那這樣吧,”梅超風說,“你家長要是同意了,讓她可以給我打電話說一下。”
蔺霁表情一皺,說:“梅老師,别這麼麻煩行不行?咱都知根知底的。”
梅超風格外冷漠,語氣不善,“就是對你知根知底才這樣,也不知道是誰高一打了八場架,天天擱主席台念檢讨。”
蔺霁連忙反省,“那都是之前不懂事兒,以後絕對不會打架了,以後我罵句髒話你都可以抽我。”
“我才不抽你呢,怕你報複我。”
“怎麼可能呢梅老師,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哎,對了,”蔺霁瞬間覺得自己腦子可靈光了,“梅老師,終身為父,你就是我家長,你幫我簽字不就得了嗎?”
梅超風被蔺霁的邏輯驚呆的同時也感歎這不愧是蔺霁的智商,毫不留情地回絕,“你在說什麼胡話?”
蔺霁決定軟到底,“梅老師,我都把學校當成家了,我回家住還不行嗎?”
梅超風:“你都高二了,該獨立了,别天天躺家裡。”
“梅老師……”
“蔺霁,我忙着呢,你們開學材料一大堆,先挂了。”
“梅……”
還沒喊完,電話就挂斷了,蔺霁憤懑不平,但也隻能沖手機喊句梅超風。
他現在有點頭疼,這還沒離開蔺白藏家一百米,難道又要拖着個破箱子回去?
不行,他可做不到,他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