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澈說:“蔺霁不來你就睡呗,畢竟床就這麼大。”
“哦,知道了,”周隻隻說,“其實地上也挺舒服的,寬敞。”
“我喚醒大海,喚醒山脈,我喚醒……”
“什麼鬼?”周隻隻正準備入睡,聽到聲音吓一跳。
“淡定點,新換的鈴聲。”
蔺霁從枕頭旁邊拿出手機,一串電話号碼,有點眼熟但記不起來,他滑開電話。
“喂?誰啊?”
“今天不回來?”一道好聽的聲音響起,原來是蔺白藏。
蔺霁幹脆答道:“不回。”
接着道:“你怎麼還帶查寝的?”
遲遲沒有回應,蔺霁拿下手機一看,那邊已經挂斷了。
“艹,這老男人,挂得還挺快。”
“哎,小霁霁。”周隻隻喊。
“幹啥?喊什麼喊,你還睡不睡?”蔺霁不知道為啥肚子裡有些氣兒。
周隻隻好聲道:“不是,我就想說,蔺老師聲音還挺好聽哈。”
“我真服了你。澈哥,你快把他趕出去。”
“你們說吧,我睡了。”
蔺霁:“澈哥!”
周隻隻:“哈哈哈。”
轉眼蔺霁在蔺白藏家已經住了一個多星期了,再過幾天,他就可以走了。蔺白藏白天也不怎麼待在家裡,經常隻在家吃個早飯,晚上很晚才回來。
這段時間蔺霁其實也不怎麼待在家,白天都跟周隻隻和程澈一起出去玩,要不就跟其他朋友。
所以這些天,他和蔺白藏除了晚上有點接觸外,其他時候并不算多。
蔺霁這天在體育館和程澈他們打籃球,打到閉館才散場。程澈離這兒比較遠,他騎自行車回去。蔺霁離得就比較近了,走走路十幾二十分鐘就到了。
跟程澈分開後,蔺霁就往蔺白藏家的方向走,天黑了許久,路旁也早已亮起盞盞明燈。
蔺霁穿着球服,手上拿着籃球,走在寬闊的路上還時不時拍拍籃球,假勢投籃,妥妥的陽光小少年。
不過這樣的美好場景并未持續多久。
“喲,這不蔺霁嗎?”張揚的聲音響起。
蔺霁擡頭一看,皺了皺眉,是隔壁學校的幾個小土鼈,跟他不合好久了,之前也打過架,不過之前是他占了上風。
現在堵這兒一看,對面四個人,他能占個屁上風。
“幹嘛啊?想挨揍了?”他語氣豪橫。
蔺霁這人吧,即使心裡有點小怵,面上也看絕對不出來,更做不到說什麼軟話好話。
他一直以來的打架座右銘就是,别慫,橫死一個是一個。
“我說蔺霁,你别這麼欠行不行,也不看看今天誰揍誰。”
本來不想揍他,就想說幾句話刺刺兒他,但蔺霁這一張嘴,不揍都對不起他。
“滾,别屁話,哥長那麼大就沒被揍過。”
卧槽,吹牛的感覺真好。
“哎,我去,”為首的土鼈喊道,“給我揍他。”
蔺霁雖莽但不笨,早瞄好了退路,這兒路闊得很,跑起來他還是很有自信能跑掉的。
于是在幾人往前時他迅速将手中的籃球砸過去,然後轉身就跑,死也不回頭的那種。
“媽的,給我追,今兒不能讓他跑了。”
蔺霁雖然很自信自己能跑掉,但真的很累啊,跑都得快一千米了,白天打了一天籃球,體力比平時是不行了。
他抽空回頭看了眼。
艹,這幾人咋這麼執着,放棄是種美德不知道嗎?
蔺白藏開車回去的路上,看到的就是在路上狂奔的蔺霁,後面跟着幾個同他年紀差不多的男生,不過看德行,也不是什麼好學生。
蔺白藏靠近路邊,減慢車速,打着喇叭。
蔺霁聞聲望過去,從車窗裡看見蔺白藏,眼睛一亮,連忙将身體轉個彎。
蔺霁跑到車旁,蔺白藏也恰好将車停穩,蔺霁拉開車門迅速鑽進副駕,車門一關,蔺白藏就起步飛速離開。
整個過程,兩人沒任何排練的一氣呵成。蔺霁坐在車裡時還有些愕然,沒從剛剛的狂奔裡回過神來。
“安全帶系上,響半天了。”蔺白藏出聲提醒。
“哦。”蔺霁眨了眨眼睛,伸手系好安全帶。
然後側頭看了眼蔺白藏,生硬地說了句,“謝謝啊。”
蔺白藏聽後抿唇一笑,說:“客氣,也不能見死不救是不是?”
蔺霁臉一黑,“哪有那麼誇張,再說,其實就算你不來,我也能跑掉。”
“嗯,我信,不否認,你跑得還挺快。”
蔺白藏将車停穩後,又說:“想必經常這樣跑吧。”
蔺霁瞥了他一眼,解開安全帶下車,有些沒底氣地嘟哝道:“我才沒有。”
“你腿怎麼了?”
“先是籃球打得太久,後是跑得太快,現在有點無力。”
蔺霁邊往前走,邊漫不經心地說,“咋啦,你有意見?”
“沒有,我那麼多意見?”
蔺白藏說,“但我說的不是你腿沒力,是你膝蓋咋青了這麼大一塊兒?”
蔺霁低頭一看,“我靠,這是磕哪兒啦?”
“不是被打的嗎?”蔺白藏說。
蔺霁看他一眼,說:“當然不是。”
蔺白藏點了點頭,随口問道,“疼嗎?”
蔺霁彎下腰認真端詳着這一大片淤青,說:“不疼啊。”
他真沒覺得疼。
蔺白藏繞過蔺霁,走進電梯,淡聲道:“不疼就走吧,别磨蹭。”
蔺霁倏地直起腰,望着蔺白藏的優哉的背影,心情想吃了屎一樣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