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層烏壓壓的,光線黯淡,狂風舞動,淅淅瀝瀝的雨點瓢潑下來,将整個天地都籠罩在一片水簾之中。
今日午時過後,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就下起了暴雨,雖然說對于這有修士護庇的商隊而言,暴雨并不能完全阻止他們前進,但是商隊裡帶着的許多貨物都十分貴重,可不能輕易有失。
順着官路還要再走近百裡才有小鎮,他們一時間倒有些進退不得。倒是商隊裡自家的供奉修士耳聰目明,卻在官路旁的一座小山上發現了一座破敗的廟宇。
好歹有個遮風擋雨之處,商隊便也冒着暴雨朝那處進發。沈天柏的馬車本就破舊,暴雨之下難免有雨滴滲透。他微微蹙眉,擡手打出幾道靈光,将馬車頂漏雨的地方用冰層嚴嚴實實的堵住了。
“這雨來得古怪。”沈天柏心裡嘀咕了一聲,卻什麼也沒說。他出門經驗少,此時也隻是憑本能的覺得有點不對罷了。
進了破廟後,商隊的人自然是聚集在一處收拾貨物,檢查有沒有被雨水澆濕,而幾個散修卻自發的坐到了一起。
沈天柏此時修為壓制到煉氣六層,又已經吃下了好不容易培育出來的銀羅草改了容貌,實在沒有半點出衆的地方,在散修堆裡也是坐在角落裡不引人注意。
冰靈根修煉講究心如寒冰,明澈剔透,從前沈天柏向來領悟不了這份道心,但自從沈家滅門之後,他反而能做到前面那一點。
盤膝而坐,沈天柏并未入定,卻結成了冰鏡映照周圍一切。所有發生的事情分毫畢見,皆映照在他冰鏡之中。
一直到深夜,暴雨還未停歇。沈天柏慢慢睜開眼睛來,他朝着商隊那邊看過去,就見商隊供奉的修士全都沒有打坐休憩,反而嚴陣以待。
“敏銳的看來不止我一個……”有商隊的修士頂在前頭,沈天柏覺得自己隻要繼續扮作不引人注意的散修即可。
片刻後,狂風大作,刮得破廟本就破敗的窗戶大門砰砰作響,更有一股土腥味順着雨水狂風傳了進來,叫人覺得氣悶。
沈天柏險些吃過迷香的虧,立馬就屏住了呼吸,縮在破廟最角落裡,他靜觀其變。
狂風将破廟内燃起的火堆吹得起伏,光線一時忽明忽暗,一晃眼間,竟有幾人突的從窗戶翻了進來,一片靈光法術灑出,竟是出其不意的偷襲。
沈天柏忍耐住了反抗,隻與其他散修們裝作才發現事情有變,急急忙忙雜亂無依的動蕩起來。混在散修之中,沈天柏先排除掉身邊人的危險,這才藏到了可攻可守的角落之處。
商隊供奉的修士早有準備,當那五光十色的法術襲來後,他們輕喝一聲,祭出防禦法器,将那些火球、風刃、土箭皆擋在外。
兩方修士混戰到了一起,不乏有築基修士,雙方戰得勢均力敵,唯獨中途跟上來搭便車的散修們沒有依憑,隻能努力拉開距離避免被波及。
無端卷到這些事情裡,沈天柏心中頗有不耐,不禁想着趁亂離開,不摻合進旁人的恩怨紛争之中。
“且慢。”在沈天柏決議和其他散修們一起趁着夜深暴雨溜走時,無突然開口。
破廟中央,雙方修士正在激戰,一邊角落裡是商隊的普通凡人,正縮在角落裡看守貨物,一方是隻剩零丁幾個未曾退走的散修,而扮作瘦弱青年的沈天柏就站在最角落,手裡拿着一柄最次等的法器警戒着。
锵的一聲,商隊供奉的築基修士将來襲一方修士的上等法器打飛了出去,法器上靈光黯淡,顯然受挫不少,而那柄法器竟直直朝着散修這邊沖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