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聽到這個聲音,沈天柏幾乎要以為是有人意圖算計他故意引他上當。就譬如族中長輩們講述的故事中欺騙修士、擾亂他們心境的心魔一樣。
但是沈天柏很快反應過來,這裡是沈家的禁地,不管那出言說話的人是什麼身份,也不可能對沈家人有害吧?
沈天柏到底還是個少年,心中膽氣甚壯,再加上禁地入口的鎖龍索已經落下,他便是再怎麼擔心父親和族人們也是出不了禁地了。
沈天柏讓自己将心頭的恐懼、驚惶和害怕按下,回想起父親剛剛在烈火焚身中的模樣,心頭一陣一陣跳得痛苦,卻依舊強逼着自己保持冷靜,朝着禁地深處傳來聲音的地方走了過去。
沈家的禁地似乎有些年頭了,入口在議事大堂的後面,進來後有一個往下的石階,禁地内的石階、牆壁、擺設全都是青石建築而成,上面爬滿了歲月留下的痕迹。
沈天柏此時正順着這石階一直往下而去,禁地内一片黑洞洞的,沒有燭火,他隻能手托着一個冰藍色的冰球當做指路的亮燈。
之前幽幽的響起的聲音再也沒有響起了,無論沈天柏如何呼喚也是寂靜一片,在這種情況,他沒有選擇呆立在石階上的平地上,而是打算主動去弄清楚事情的始末。
沈天柏托着冰球,一步步沿着石階往下走去,越走他心中越是驚訝疑惑,怎麼他們沈家的禁地竟然挖掘得這麼深,藏得這麼嚴實?
就算沈家是花越澗第一修真家族,但這項工程卻已經算是十分浩大和麻煩的了。難道他們家還藏着什麼秘密不成?
沈天柏心中浮現出這樣的疑問,卻又暗自失笑,覺得自己疑神疑鬼,他是沈越唯一的兒子,算是沈家的少主,怎麼會有什麼事情是他不知道的呢?
也許隻是先人未雨綢缪吧——沈家在此立足已經有好幾百年,未嘗不可能是第一任族長建立了此處。
腦海中還不時有之前沈家古宅詭異的畫面在腦海中浮現,父親突然被烈火包裹的場景也一直在回現,但是沈天柏努力勸說自己父親沒事的。
父親是金丹期啊,那些火看起來也隻是凡火而已,所以一定沒事的……等他找到方法離開禁地,就能看到完好無損的父親和沈家了。
“誰在這裡?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沈天柏終于走到了最後一台階梯,他看着寬闊無比的石屋,提起聲音問了一句。
少年膽壯,他的聲音裡并沒有夾雜太多的驚懼和恐怖,反而帶着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勇氣。
“呵……這一次終于輪到你們了嗎?”之前的那道聲音突然響了起來,帶着某種嘲諷和歎息,但這些情緒卻如海上浮冰,短暫易逝,似乎根本就不存在。
沈天柏皺了皺眉,他雖然年少,但并不傻,這個隻聞其聲不聞其人的聲音說的話可謂是大有深意,聽他的意思,似乎早就猜到了沈家會遭逢大難。
想到這一點後,沈天柏臉色的表情不由冷了下來,渾身更有極為凜冽的冰靈力激發開來,顯然是功法運轉到極緻的表現,也即代表着,他随時能發動攻擊。
“我說過,一切都可以告訴你。”仿佛完全不知曉沈天柏的意圖,那道聲音繼續說着,語氣涼薄而又平靜,“你自己看吧,事情從頭到尾,你都可以看。”
昏暗古舊的石室中,突然有一面水鏡生成,同時鏡中映照出一個劍眉星目、高鼻薄唇的年輕男子來。
沈天柏一眼就認了出來,這人分明和族中玉簡中記載的沈家第一任族長的畫像上的模樣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