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姐!”即墨沉默的時候,被吓了一跳的孫凱已經注意到了身後有人,等認出對方是誰後,不由有些心虛,語氣也變弱了許多:“是,是啊。我,我們這段時間,什麼也沒做。”
把生命鍊給小啞巴治病這件事,孫凱其實早就想說了,可是孫惠最近一直忙,讓他從最開始的沒機會說,到後來的不敢說。
現在好不容易湊到一百點信用币,本打算換到晶核就去坦白,沒想到自家姐姐突然出現在面前,又有點聳了。
孫凱耷拉着腦袋,情緒顯得格外低落。
瞧他這樣子,孫惠原想追問的話就此打住,無奈地摸了摸他的頭以示安慰,視線再度放到即墨那邊。
和即墨坐在一起的秦月見孫惠望了過來,手絞着披風怯怯叫了聲:“惠惠姐。”
孫惠靠近幾分,蹲下來摸了摸她的頭,又将注意力放到即墨身上。
她記得之前聽孫凱說過對方受傷的事,沒想到這人現在還活着,更沒想到這孩子竟然比孫凱還要矮小。
看着對方把自己團成一團的模樣,孫惠同情心頓起,正想伸手替這孩子看看,沒想到巷口卻突然傳來一道男聲:“孫醫師……”
“恩,馬上就來。”
孫惠不着痕迹地皺了皺眉,很快又調整好表情,幾乎在她應聲站起的同時,臉上又是一片笑意,她伸向即墨的手也臨時改向,摸到孫凱和秦月身上:“姐今天還有事,得先離開,你們在外面玩,自己注意安全,還有小啞巴,經常聽小凱和和月月提起你,歡迎你到家裡來做客哦。”
即墨依舊把腦袋埋在腿間,沒有絲毫擡起的意思,孫惠笑笑并不介意,圈着孫凱的脖子便将人拉到一邊:“你們這是吵架了?小朋友間鬧矛盾是正常的,說開就可以了,打一架也沒問題,但是不可以悶在心裡不說哦。”
“放心吧姐,我會處理好的!”孫凱湊上去在孫惠臉上親了親,又試探着問:“姐,你剛說歡迎小啞巴去家裡做客,是說我可以帶他去我家了嗎?”
孫惠臉上露出好看的笑,摸了摸他的腦袋,柔聲道:“沒問題。以後都不會再有問題了。如果交到好朋友,随時都可以帶回家。”
“YEAH!我就知道姐你最好了!”孫凱跑到即墨身邊,高興道:“小啞巴,我姐答應你跟我回家啦!”
孫惠見他那反應,失笑着搖頭離開,她以為幾個小孩正在鬧矛盾,所以哪怕對方壓根都沒擡頭看她也不覺得奇怪,隻當那孩子因為身體有缺陷使了點小脾氣。
壓根不知道剛剛有個人在她面前如何上演了一場驚心動魄的内心戲。
直到人離開,即墨才終于放松了緊繃的身體,将腦袋從膝蓋中撥出來。
當他一擡頭,入眼的便是兩雙興奮的眸子。
即墨心裡的苦澀難以言語。
原本以為自己可以就這麼在這裡默默生存,偏偏現在卻發現想要繼續維持這樣的生活也那麼難。或許已經發生如此大變故的自己本就不應該混迹于人群之中。
他故自傷感着,孫凱又繼續給即墨安利起自家姐姐的治療:“小啞巴,你看,其實我姐一點都不可怕,而且我偷偷告訴你哦,我姐的治療術可好了。隻要她願意,一定可以治好你!去年虎子哥的手被老鼠啃得隻剩下骨頭,姐姐都能治好,就跟沒有被啃過一樣!”
在他看來,自家姐姐是天底下頂頂厲害的治療系異能者,小啞巴就應該接受她的治療。
治療術?這個世界竟然有這麼厲害的治療方法嗎?竟然能肉白骨!
這竟然是他第一次聽說!如果早知道他姐姐在這本事……即墨被說的有些心動。
如果……自己身上也能長出血肉……
然而,當他一聯想到能給予他希望的那個人很有可能也是追捕自己的一員後,那瞬間的心動也逐漸平複。
沒有什麼能比自由更重要。
哪怕就這樣的活着,也總比呆在暗無天日的實驗室内,被迫接受着各種各樣的實驗好。
看着孫凱和秦月臉上滿是替他開心的笑,即墨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他起身朝兩個小孩靠近,然後伸出了兩隻包裹嚴實的爪子,就像第一次那樣。
也許,這将是他們最後一次的緊密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