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煙花的第三天清晨，按照葉修晝夜颠倒的作息，是到睡覺的時候了。但前一兩天由于酒精的緣故睡了太多，導緻他現在沒什麼睡意，隻能裹在被子裡，盯着黯淡無光的小儲物間的某處發呆。

要不還是下去打打野圖BOSS吧。

他坐起來，然後又一骨碌躺了下去。陳老闆還在下面前台守着呢，看見了肯定又得把他趕上來。

葉修翻了個身，從枕頭下面掏出了手機。

他本來是沒有這個壞習慣的。都怪商征羽給他買了手機，讓他不知不覺地變成了睡前離不開電子産品的糟糕大人。

不過他看的不是短視頻也不是社交軟件，而是手機相冊裡保存的兩段視頻和幾張照片。

照片來自蘇沐橙，是商征羽在廣州拍攝時随手拍的幾張圖。他穿着和自己賬号卡一樣的服飾，金色的眼睛看着鏡頭，綢緞似的黑色長發散亂遍布在白皙如玉的上半身，本就無可挑剔的臉在裝飾下愈發誘人，各式各樣的飾品好像要把人閃瞎。

葉修時不時就會打開看兩眼，評價是也算有那麼幾百分的姿色吧。

而兩段視頻中的一條是他已經反複播放過好幾遍的，他們四個人去吃年夜飯的那一晚，商征羽拍攝的視頻日記。葉修把音量控制在兩格，等最初的嘈雜過後再調高了音量，聽屏幕中央的男孩用青澀的嗓音娓娓道來。

“……第一次看煙花秀，氛圍比想象中熱烈。現場很多人，多到差點沒地方站。遺願清單完成一項。

等待的時間裡吃到了M記的甜筒，第二份半價，原味賽高……”

葉修記得最後他剩下的甜筒都進了商征羽的肚子，這段視頻也是證據。彼時昏昏沉沉的他靠在堅實的臂膀上，男孩嘴角還沾着一點白色痕迹，像錯誤地出現在火焰裡的一片雪花，固執地不肯融化。

“經兩次測試，葉修的酒量是真不行，剛剛睡着，倒計時也沒把他吵醒。估計得讓我背着他回去，好麻煩，幹脆丢在這裡吧。下次不會再騙他喝酒了……”

沒辦法，酒量這種東西是天生的，一杯倒和千杯不醉出現的幾率都相當小，誰能想到這兩個人能上到同一張酒桌？

“收到了兩份新年快樂，葉修沒給，所以明天要把這個視頻發給他。”

鏡頭移動，讓屏幕裡隻剩下男孩一人，那雙葉修見過最清澈的眼睛倒映着絢彩的燈火，瑰麗而甯靜。

“新年快樂，葉修。”

隔着一塊薄薄的屏幕被認真地注視，葉修做賊似的把頭埋進被子裡，手指拖動進度條，反複聽那一段商征羽單獨送給他的新年祝福。他第不知道多少次感覺到了燥熱。

真讨厭啊臭小鬼，這下還怎麼睡覺。

他在被窩裡憋得受不住了才把頭伸出去，最後拉動了一次視頻進度條。

“新年快樂，葉修。”屏幕裡的男孩又說了一遍。

“好吧好吧，新年快樂臭小子，現在從我的腦子裡出去，我要睡覺了。”

葉修洩氣地喃喃自語，關掉手機，狠狠将枕頭掀起來，把這塊萬惡之源封印進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被一陣強光給晃醒了，手伸到枕頭下面想找出手機來看時間，卻什麼都沒摸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