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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番外】卡塞爾愛情故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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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立在謊言之上的關系本就是脆弱的。

商征羽站在英靈殿中,眼睛盯着正中央神王雕像手中的昆古尼爾,腦子裡一片混亂。

雜亂的信息像雜草一樣從各個角落瘋狂生長出來,占據了腦海裡每一份能用來思考的空間。

三年前的格陵蘭事件、暗無天日的日日夜夜、突然出現的獵人網站、密黨與學校之間的分歧……錯綜複雜的節點被看不見的線聯系在一起,每當他想要用自己一向引以為豪的能力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昂熱和施耐德的臉就浮現在眼前,他們的眼神裡是深深的懷疑和忌憚,那些他全然陌生的神情,讓他感到遠比冰海還要寒冷的森然。

是的,他一開始就在任務報告上說了謊,他隐去了那突然出現的衆神之王,将災難的發生歸咎于錯誤的資料數據和孵化成功的海洋與水之王利維坦。因為那一句“現在還不到殺死你的時候”,他便明白了奧丁與他之間必然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就算在報告中提及這點也無濟于事,祂的偉力必将在殺死利維坦後更上一層樓,名為命運的東西會阻攔一切不合時宜的真相。

他也隐瞞了更多,關于他的血統、他的身世,在學習到“夏之哀悼”事件後他慶幸過自己從未提過背上的煉金法陣的來曆,現在卻變成了這場背叛與被背叛的審判中一項新的罪證。

而昂熱呢?他是從何得知奧丁的現身,并且他描述的分明不是那天出現在冰海中的神王。

北歐神話說“為了增加聰明才智,預測未來,更好地進行統治,奧丁一心要喝智慧井裡的水,即梣皮樹根旁的聖泉。但守護這口井的巨人彌米爾要他以一隻眼睛作為代價,奧丁不假思索,将自身倒吊于樹上七日七夜,将自己獻祭後瞎了一隻眼睛,随後喝下了智慧之水,成為智慧之人。”

獨眼的衆神之王是獻祭後得到智慧才具有的形象,如果殺死利維坦能夠等同于得到力量,那麼昂熱說的與他所見的應該是不同時間點的奧丁,并且昂熱對獵人網站的提及也滿是疑點,就差把這上面有問題寫在臉上了。

所有人都在說謊,而唯一純潔的羔羊卻在深淵酣眠。

理智與感情不斷拉扯,他在天平兩端不斷為兩方添加砝碼,試圖證明真正的受害者。可情感上的事要如何才能分出對錯?

商征羽曾經一度想過就把卡塞爾學院當做以後的家,也許他會在這裡度過他短暫的一生,他可能死在某次讨伐蘇醒龍類的任務中,也可能平靜地死在某個無事的早晨裡,屆時鐘樓的鐘聲将為他敲響,白鴿飛過藍天,學員們會記住又一位優秀的專員倒在了前行的路上,但他并不孤獨。他的名字會永久地镌刻在英靈殿的牆壁之上,同那些犧牲在曠日持久的戰争中的前輩們一起。

可現在看來,更大的可能是他會死在混血種自身的鬥争中,甚至不知道那些身處高位的大人物是否與他們宣稱為敵人的龍類同流合污,多可笑啊。就像他的朋友們,他們都沉睡在幾千公裡外的冰海下,鎖在那些金屬潛水服裡。

天賦絕頂的年輕人們,軍人般服從命令,結果卻是近乎全軍覆沒。現在他站在這裡,但他們的名字隐沒在浩如煙海的姓名中

他目光空洞地注視着槍尖,思維在混沌中浮沉。

這把象征着“必中”命運的長槍會像奧丁說的那樣殺死他嗎?

像是被蠱惑了一般,他邁步向神像靠近,石膏塑成的槍尖與他的額頭隻有毫厘之差,再前進分毫就會刺進頭顱。

突然間他的左手被人狠狠抓住,一股大力拉扯着他向後倒去,直到撞上一副堅硬的軀體。

商征羽低頭看了眼攥住自己的手,順着手臂向上,最終看到了一張肅穆如牧師的臉。

“學長是在走神嗎,這樣很危險。”

日本人的語氣同面色一樣嚴肅,他這次換上了校服,墨綠色的布料顯得很沉靜,小面積裝飾的金線則使整體多出一股貴族氣質,像是中世紀在神學院修習的富家少年。

他的闖入打斷了商征羽的思緒,暫時讓那些負面情緒退卻了。

“我有分寸。”

被心事影響,他的語調難免有些冷硬。

源稚生顯然不信他的說辭,睜着雙透亮的黑眼睛,不贊同地看着他。

一句“别多管閑事”就在這樣的眼神下收了回去,悻悻地撇了撇嘴,商征羽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他慢慢走到靠牆的長椅邊坐下,雙肘撐在大腿上,低下頭。源稚生跟了過來,默默地在他面前站定,挺拔身姿帶來的陰影籠罩了他。

長椅正對着奧丁像,整座建築參考了教堂的布局,讓條椅子看起來像是給罪人忏悔的一樣。

英靈殿一層就是六米的通高,四面環繞着绮麗的彩色玻璃,高大、明亮、寬敞的空間帶來了前所未有的神聖感。另外,由于修建的時間較晚,為了不改變原有的校園規劃,一層屬于架空層,通風良好。頂部輕薄的球形穹頂有些透光,巨大的玻璃誠實地将正午的陽光投射到大廳中央,諷刺地為神王鍍上一層聖潔的強光。

可源稚生站在雕像與商征羽的中間,那道光輝更像是從他的身後向四周放射,很難不讓人聯想到中世紀油畫中基督耶稣拯救世人的畫面。

“……抽支煙?”耶稣從自己的校服裡掏出一支細長的香煙。

“室内不允許抽煙。”

源稚生環視一圈:“這也算室内嗎?”

商征羽不接話。

“尼古丁能讓人打起精神,至少對我有用。”

“我看起來很沒精神嗎?”商征羽笑了一下,接過那支煙,放在鼻子前聞了聞,“怎麼有股薄荷味?”

“薄荷爆珠,我比較喜歡這個味道。”

商征羽露出了沒見識的表情,狐疑地盯住日本人真誠的臉。

“簡單來說就是在濾嘴裡加入一顆小膠囊,包含了各種口味的香料,使用方法是在吸煙的時候捏碎。有人喜歡一開始就捏碎,也有人習慣最後幾口捏碎,用來掩蓋煙草的氣味。這個牌子叫柔和七星,日本香煙。”源稚生接着解釋道,“你的臉看上去有些疲憊,一般這種時候我就會選擇抽支煙來緩解。”

商征羽把香煙放進嘴裡,略微嘗到了一點苦澀的味道:“這還是我第一次抽煙。”

“習慣就好了。”

源稚生拿出打火機,紅色的火苗在香煙前端跳了一下。

“習慣了不就是染上煙瘾了?”他擡眼看向日本人。

“唔……煙瘾也沒什麼吧,”源稚生不以為意,“對于我們香煙的成瘾性微乎不計,再說,能不能活到得肺癌的年齡還不一定呢。”

“有道理,我被你說服了。”

商征羽淺淺地吸了一口,試探性地攝入一點尼古丁。煙葉燃燒産生的氣體從喉嚨進入氣管,瞬間帶來一種微醺的感覺,從肺部到後腦勺都那麼清明、空靈。世界略微模糊了,但大腦運作的速度加快,像是一台井然有序的機器。

他點點頭,評價道:“不太嗆,也沒有頭暈的感覺。”

源稚生在他身邊坐下,突然伸出了手,拇指和食指掐住香煙靠近尾部三分之一的位置,然後輕輕一捏。那修長的手指就在他眼前幾厘米的地方,香煙發出非常可愛的一聲“啵”,緊接着清新的薄荷氣息就從濾嘴處迸發出來,口腔立刻感受到了冰涼的刺激。

“阿嚏!阿嚏!”

反倒是這一下讓商征羽狠狠嗆了一口,直沖腦門兒的薄荷炸彈把他逼出了眼淚,還狼狽地打了兩個噴嚏。

“你暗算我……”他邊咳嗽邊憤懑地控訴源稚生,把小了幾歲的青年看得心虛,故作鎮定地又掏出一支煙給自己點上。

第二支薄荷爆珠晃晃悠悠地飄出一段白煙,和第一支的融合在一起,味道确實比普通香煙要柔和一些。

源稚生微眯起眼睛,也露出一副閑适的樣子。但與常見的煙民不同,他抽煙隻是單純為了消遣或提神,和那些瘾君子渴求的模樣完全不沾邊。

商征羽習慣尼古丁和薄荷的味道後也掌握了吸煙的竅門,迅速具有了老煙槍的熟稔,兩個人沉默地等待火星移動到終點。

日光随時間變化與黑暗拉扯,投下的陰影如同表盤的指針,逐漸旋轉至長椅中間,将他們分割為明與暗的兩半。

“要是我真戒不掉了該怎麼辦,”商征羽在陰影下開口,“能找你索賠嗎?”

“不能。”

源稚生幹脆地搖了搖頭,把剩下的濾棒用紙包起來,連帶着商征羽的那份一起放進了口袋裡,煞有介事地點頭:“這下我們就是共犯了。”

“狡猾的男人……連證據都保留了嗎,可惡……”被這麼一打斷,商征羽原本糾結的思緒就暫時放在了一邊,也有餘興和他開開玩笑,“對了,你來這裡幹什麼?”

說到這個,日本人就有些尴尬了:“我又迷路了……本來是想去圖書館看看教材有沒有到,再過一兩天就開始上課了,但是出來之後才發現找不到路……”

“所以是連新生入學指導手冊也出問題了……”商征羽扶額,“看來一定不能再讓古德裡安教授負責發放這些必要的文件,我會去和校長反應的。”

“謝謝。啊,對了,我還得感謝學長上次送的輔導書,在中文學習上對我的幫助真的很大。”

“聽出來了,進步肉眼可見。”商征羽給他豎了一個大拇指,“你還要去圖書館嗎?”

源稚生這才想起自己最開始的目的地:“要……但是……”

“走吧,我帶你去,跟着走一遍就找得到路了。”

商征羽一把摟住了日本人的肩膀,讓他下意識繃緊了身體,像是受驚狀态下炸毛的貓貓。

“怎麼了?”

源稚生不好意思地說:“不習慣和其他人有身體接觸。”

“怪講究的。”商征羽也不在意,松開了手走在他左邊。

從英靈殿到圖書館的距離說近不近,說遠不遠,還要穿過一小片沼澤地。不過此時已是初夏,天氣比較幹燥,路上就是普通草坪的樣子。

學生常走的路兩邊種了一些大葉桉,厚重又圓潤的卵形樹葉在陽光下顯得很可愛,頂端的葉片透着光,暈出淺淺的金色。地上是清新而富有生機的青草,他們并肩行走在黃金般的樹叢之下,細碎的、昂揚着綠意的樹影水一樣從他們肩膀上流過。

也隻有這時候商征羽才覺得大學生活是如此甯靜美好,空氣裡彌漫着剛剛割完草所散發出來的那種清甜的香味,不同膚色不同年齡的學生徜徉在陽光下的水岸和草坪,開懷大笑,無所畏懼地談論着愛情和夢想。

可惜日本人同他一樣沉默内斂,除了問路什麼也不說,有着刻闆印象裡的古闆做派。好在商征羽并不讨厭這樣的安靜,他能夠從源稚生的眼睛中看到一些情緒,也許沉默比言語更能讓旁人讀懂那些細微的心情。

美國的大學生活對他來說是很新鮮的吧?完全不同的語言和生活方式,完全不同的建築風格,完全不同的作息和這所學校異于平常的教學内容。源稚生這股隐晦的興奮勁兒讓商征羽想到自己初來乍到時的樣子。

“進修班是什麼,”他起了個頭,“和預科班類似嗎?”

“不,完全不同。”

源稚生想了想,補充到:“據說學院隻對日本開放進修班,應該是和交換生差不多的東西。至于預科班……相當于是多讀了幾年大學吧?”

“是啊,白白給學校打了兩年工。”提起這件事他就歎氣。

“怎麼回事?”

“教授說加學分。”

“啊……”源稚生不知道說什麼好,半天才問,“學校對學分的要求很嚴格嗎?”

“倒也不嚴,隻是滿分的話能拿到一張更高額度的信用卡和一大筆獎學金。那時我是個窮學生,總想着多掙點錢。還考慮到好成績能讓我在畢業之後分配到一個好工作,所以就被騙去執行部打工了。”

“執行部?我記得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學長說的是裝備部。”

“因為我不想再做那些滿世界跑的任務,就向校長提交了調職申請,安安穩穩地在地下室裡搞研究。”商征羽淡淡地說,視線下移,盯着自己不斷擡起落下的腳尖。

“好可惜啊。”

“可惜?”

“能夠滿世界跑難道不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嗎?”源稚生面色平靜,語氣帶着憧憬,“在日本分部,我們與執行部相仿的部門是執行局,管轄範圍隻有日本境内,哪怕出差也隻在四個小島上,過不了多久就對那些景色膩味了。”

“任務不是旅遊。你看起來不像那種會覺得一身黑衣手拿長刀浴血奮戰的場景很帥的中二病。”

“當然不是……不過沿途的風光能夠讓緊繃的情緒放松。全部時間都被任務塞滿可不是什麼好風氣,當然,如果有一天出任務能變成公費旅遊,我會願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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