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萊莉安數落着龍倌,而龍倌被她指得抱着自己的盲杖,在馬車上縮成一團。
“所以我請少公爵吃飯了嘛。”
蘇羽落少見地癟着嘴。
瓦萊莉安歎了口氣:“親愛的公爵,您以後不能再隻身犯險了。”
“下次還敢。”蘇羽落語氣慫慫地頂嘴。
“你……唉,算了,回去再懲罰你。”
“我是你的公爵,你憑什麼懲罰我。”
說話間,馬車已經出了城。
梅高伸了個懶腰,打破了兩人對峙的尴尬場面:“終于……可以回家啦!”
“梅高等會兒陪我去樹林裡。”
“洛老爺?”
“如果你能獵到鹿的話,給你加餐。”
“好耶!”
瓦萊莉安看得出來,龍倌這是慫了,在逃避。
确實,蘇羽落一想到瓦萊莉安的懲罰可能是要親自己,藏在毛皮帽子下的耳朵悄悄地紅了。
出發帶她報名之前那個纏綿的吻,直到現在有時她還會出現幻覺,間歇性地回味。
蘇羽落冰涼的手指摸上自己的嘴唇。
然後又緊緊地縮成一團。
不知為何她有種不好的預感,像是有風暴正在凝結而她在風暴無法觸及的天頂一般。
“我的騎士。”
“怎麼了,公爵?”
“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但不像是關于我的。”
“既然是不關于您的,那就不要在意了。”
蘇羽落點點頭,沒有說話。
……
晚上吃炙鹿肉,梅高還在初學期,準頭不怎麼樣,兩箭射中了鹿的肋骨和腰,箭支卡在皮肉裡,鹿一邊揮灑鮮血一邊拼命逃竄,還是蘇羽落一箭射穿它的頭才結束了鹿這可憐的性命。
蘇羽落用叉子怼起盤子裡切成薄片的鹿肉,蘸上冷凍又化開的莓果醬送進嘴裡:“熱的鹿肉配冷的莓果醬,好吃,你也嘗嘗。”
“嗯?嗯。”被龍倌的話叫回神的瓦萊莉安點點頭,開始漫不經心地拿起面包咬了一口。
關于今天發生的事,有一點她一直很在意。
如果那不經意的一瞥沒有看錯的話,圍觀的人群中有裡斯.德雷弗德和莉拉.達.安柏霍。
蘇羽落聽到咬面包的聲音,注意到她剛才一直在走神,也沒揭穿她,而是又重新說了一遍:“今天的鹿肉烤得很不錯,莓果醬味道也很好,你應該多吃點。”
瓦萊莉安拿起小刀切了一片鹿肉,蘸了醬送進口中,她還是不習慣用叉子,很多貴族除了吃甜點外都是不用使用叉子的。
明明他們身邊帶了護衛……卻沒有上前幫忙的意願。
本來以為裡斯這些天的拜訪,證明他已經有意和龍倌結盟了,果然王室還是沒有死了那條想要除掉龍倌的心嗎?
或者說,你覺得加上名為“安柏霍”的砝碼就能穩坐你第一繼承人的位置了嗎?
可惜啊,裡斯.德雷弗德,如果你執意要放棄德雷弗德的立國之本和最忠誠的擁護者,那麼,我就放心收下了。
就在瓦萊莉安心中思慮,不知滋味地一口一口機械地往嘴裡塞鹿肉的時候,蘇羽落已經吃好了,她招招手,旁邊等着的梅高就立刻過來“擦盤子”。
“擦盤子”是蘇羽落發現梅高會偷吃自己剩下的炖菜或醬汁一類的東西,用黑面包擦這些盤子,所以蘇羽落幹脆讓她不要那麼偷偷摸摸的,吃完飯會給她一塊白面包用來蘸這些醬汁和湯汁。
有時候瓦萊莉安也會剩一點,她大部分時間都非常節儉。
瓦萊莉安以為龍倌會正常飯後一杯茶然後離開,沒想到今天她還坐在那裡,手指點了點桌子。
“裡斯王子身邊的那位少女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