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知道嗎?我親愛的公爵。”
“怎麼了?”
蘇羽落正拿着一把小刀,從風暴君的鱗片縫隙裡插進去割一個小口,有幾滴血低進她空閑的掌心。
“奧斯塔斯國王曾經給裡斯王子和梅麗莎少公爵締結過婚約。”
“可是他們差了有……十……”
“十二歲。安柏霍和貝赫裡特是德雷弗德聯姻的首選,安柏霍有錢,而貝赫裡特忠誠。但是奧斯塔斯的王後是安柏霍家族的,所以裡斯王子的配偶應當盡量選擇貝赫裡特家族的女性,而貝赫裡特公爵隻有一個女兒。”
“彼時也是舉辦了一場比武大會,但是當國王宣布他們的婚約的時候,多特萊昂公爵的孫子站出來反對,并向國王引薦了自己的妹妹,而艾戎泰德公爵的二兒子喝多了,走到場地中間嘲諷梅麗莎,說等裡斯王子長大之後隻能……”
“隻能什麼?”
瓦萊莉安放低了聲音:“隻能……草一頭闆着臉的幹癟母豬。”
“梅麗莎就這麼忍着?我不信。”
“少公爵當然沒有忍,她站起來,向那個醉鬼敬了一杯酒,然後用她驚人的口才,先是誇贊了這個混蛋東西的‘慧眼’,然後把他從頭到腳都犀利地批評了一番,最後說他是跳進精釀酒桶裡想要提升身價的腐爛臭魚,引得在場的貴族都哈哈大笑。之後貝赫裡特公爵向艾戎泰德公爵的繼承人發起了決鬥,并割掉了他的舌頭。
“但是比武大會進行到一半就不歡而散了,國王宣布了婚約無效,于是貴族們就都走人了。”
“這些事你為什麼記得那麼清楚?”
“因為那時候國王準備了很多的食物,貴族們一走,那些殘羹冷炙就流進了尼洛亞城的貧民窟,大家都拼命地瘋搶,隻是在路邊撿到的就足以讓我和媽媽吃上三天飽飯還有剩餘。”
蘇羽落抿了抿嘴:“你說的那些我沒有實際的感受,我隻知道獵犬撕咬的時候我會疼,沒有騎士為我送來供奉我隻能吃石磚縫裡的苔藓泥巴,在下雨天喝雨水飽腹。好了,瓦萊莉安,過來些,面對我,單膝跪下。”
瓦萊莉安看到龍倌随意地把龍杖丢在地上,火壺撞擊地面的時候迸射出璀璨的火花。
接着龍倌把小刀放回腰間,咬住那隻手的手套将其脫下。
有一瞬間瓦萊莉安感覺自己的心跳了一下,有些緊張。
龍倌咬破自己的手指,在掌心那窪龍血裡滴入一滴自己的血。
龍的血是很熱的,比沸騰的熱油還要熱,但龍倌不怕龍血的熱。
瓦萊莉安知道龍倌要做什麼,前世蘇.菲爾卓科也做過這樣的事。
蘇羽落用手指蘸着血:“親愛的,不要躲,不會燙的。”
她用其他手指摸索着,碰到了瓦萊莉安的眉弓,同時還絮絮叨叨地說着:“我腦袋裡沒有那些騎士冊封的神聖詞兒,但是我剛剛想到一個合适的。”
瓦萊莉安抓住龍倌的手腕,蘇羽落雖然被她吓到了一下,但手随着她的指引,觸碰到了她的額頭。
“再往下一點是眉心。”瓦萊莉安提醒着她。
龍倌笑着:“好,那麼請閉上眼睛。”
瓦萊莉安閉上了眼睛,感受到龍倌蘸着溫熱龍血的手指在她的臉上勾勒着,同時口中鄭重地低語:
“(菲爾卓科族語)以龍之名起誓,命你勇敢無畏;以橋之名起誓,命你剛正不阿;以人之名起誓,命你仁德慈愛。龍之命賜你橫行無忌,橋之命賜你百病難侵,人之名賜你眼慧如炬。”
當一個德雷弗德家族的人成功馴服龍稱為龍騎士的時候,龍倌會将龍血塗在他們的臉上,并宣讀這樣的祝福。
盡管現在她沒有龍,但,龍倌依然承認了她。
兩個人,秘密地舉行一個儀式,在地下龍窟,而不是上面的建築群,見證者隻有四條龍。
哈,還挺浪漫的。
“現在,你是一名騎士了,洛.菲爾卓科公爵的騎士。嗯……我或許應該給你一塊封地,但我是瞎子,不知道我會給你劃多大的地盤……如果你對這方面很了解的話,倒不如讓你替我管理領地算了。”龍倌一邊叨叨,一邊摘下自己沾了龍血的尖爪手套,摸索着把兩隻手套放在一起揣好,又去摸龍杖。
瓦萊莉安搶前幫她把龍杖撿起來,遞到她手裡。
“謝謝,我的眼睛,我的喉舌,我的騎士。”
她笑起來很好看,如果那對眼睛正常的話。
瓦萊莉安又踮起腳,在龍倌的臉頰上吻了一下。
蘇羽落先是感覺到臉上一軟,然後伸手摸了一下,脖子轉了一下,正臉對着瓦萊莉安。
“雖然成為我的騎士是我們關系更近一步的标準,但這也不是你親我的理由。”
說完嘀嘀咕咕着“手套髒了,得快去洗”之類的話甩着腦袋走了。
又逃走了。瓦萊莉安望着她,隻是親一下而已,就那麼容易害羞嗎?
“嗚呋?”01号目睹了這一切,好奇地走過來,發出好奇的聲音向瓦萊莉安頭頂噴氣。
瓦萊莉安一巴掌打在它嘴皮子上:“(菲爾卓科族語)看什麼看?快滾。”
01号似乎沒想到這個小小的同類脾氣這麼大,很受傷地發出“嘤嘤”的聲音表達悲傷,一步步退回了自己選擇的窩。
風暴君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發現沒有什麼特别大的事後又閉上了,繼續安詳地趴着。
“算了,繼續做肥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