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暴君?”
瓦萊莉安和其他人一樣,第一時間看向了輔佐國王的大學士艾爾蒙。
艾爾蒙是來自知識與智慧之城汶宮的大學士,在二十歲時就已經獲得了大學士的地位,之後被前任國王請來輔佐自己,現已有七十二歲高齡了。
這位幹瘦如木柴的老人雖然看起來像是老白楊樹的樹皮一樣褶皺,但眼神裡依然閃着對知識的渴求。
他縮在土灰色袍子裡的手搓了搓,恭敬地開口道:“風暴君是一頭強壯的老年野龍,它的鱗片像石頭一樣,行蹤神秘,每二十或者三十年會出随着春季風暴出現,像是一塊與閃電搏鬥的巨石,它上一次出現是二十四年前。”
因為靠近紅灣,每年春季至夏季會刮起一場特大風暴,而風暴帶來的水汽會沿着細喉和風暴指,進入内陸帶來豐沛的降雨。
“可現在是秋季。”海政大臣格裡斯.格雷斯通皺起眉,這位大胡子的中年人雙手交疊,拇指不斷地繞着圈,他也見過這頭在風暴中飛行的巨龍,可他想不通為什麼這頭龍會在反季節如此招搖地出現。
能對付那麼大的龍的可不是巨弩,而是投石器。
可能投石器砸一下也沒法直接砸下來。
艾爾蒙大學士在書架上拿了一本非常厚重的書。
幾百張羊皮紙真的是很厚一沓。
如果能改良紙使其變得很薄就好了,不知道龍倌那裡有沒有配方。
瓦萊莉安看着大學士從書的後面往前翻,這樣想着。
書翻到指定的一頁後,大學士指着上面的記錄說:“二十四年前,風暴君沿着風暴從風暴指飛向灰岩高地。五十一年前,風暴君沿着風暴指飛向了風暴嶺的南部。”
每一代大學士都會記錄附近出現的野龍,隻不過這幾百年,從詳細的繪圖描述,變成了簡簡單單一兩句話概括。
“還有七十四年前……九十八年前……”
但關于風暴君,這些模棱兩可的話語,無疑都在複述一句話:它的巢穴和領地就在灰岩高地和風暴嶺附近。
這意味着,如果龍突然對這裡有什麼興趣,很快大家都會變成焦炭。
不過很快外面就平靜了下來。
有人進來禀報:“龍飛走了。”
衆人懸着的心終于放下來。
瓦萊莉安注意到,剛才國王的表情一直很平靜,平靜得死寂,像是早知道會有這麼一頭龍會飛過黑石堡的上空一樣。
騷動平息後,國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和措辭,才看着自己的孩子們開口:“我叫你們來,也是因為龍的事。”
靜默。
大臣們的目光落在了孩子們的身上。
瓦萊莉安早就知趣地站得和四個婚生子遠了些,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盡管裡斯和奧斯特已經到了可以談婚論嫁的年紀了,但面對這麼多大臣神态各異的審視,還是倍感壓力。
大王子裡斯博學多才,自從參與王室的财政管理後一直做得非常優秀,缺點是保守,且對于魔法和煉金術有些排斥。
二王子奧斯特年紀輕輕可以擊敗三名騎士,軍事指揮上也開始展現出才能和遠見,但性格自負驕縱。
這是奧斯塔斯國王要立兩位繼承人,或者說一直沒有定下來真正繼承王位的人的原因。
他捏捏眉心,以一個舒服一些的姿态坐在椅子上,有些頹廢。
“昨天晚上,龍穴丘公爵出售了一枚龍蛋。不,不僅如此,她還用另一枚龍蛋拍下了四罐地獄火。”
大臣們都沉默了。
沒有古老契約的約束,龍倌想要把龍蛋賣給誰都可以。
“出售的龍蛋據說在混亂中破碎,但是抵押貨款的龍蛋已經被帶走了。”裡斯若有所思,他現在除了是财政大臣的副手,還是國王的情報總管。
瓦萊莉安看了他一眼,八成是他派人去處理龍蛋的。
可惜,那本來就是一顆死蛋。
不過她還是好奇,那枚龍蛋會落入誰的手裡。
國王露出贊許的目光看了自己的大兒子一眼,但依然不說話。
氣氛冷得快要凍結。
畢竟誰都知道是國王主動解除了古老契約,這下龍倌突然又有能禦龍的迹象了,奧斯塔斯想要以國王的身份去任命龍倌為自己飼養龍,但沒想到龍穴裡有一頭龍,嚣張氣焰直接被一盆冷水潑滅,铩羽而歸。
他認為自己貴為國王,放不下這張老臉像自己的祖先一樣去求龍倌,當然,在座的各位大臣也不會。
要不是為了龍,誰會去求一個泥巴裡打滾的髒女人?
奧斯特将衆人的表情看在眼裡,不滿地哼了一聲:“一個婊子而已,父親已經屈尊降貴去找她了,她有什麼不知足的?”
裡斯看了他一眼,為自己這個弟弟歎了口氣,搖搖頭。
“我已經告訴過你了,菲爾卓科家族雖然是德雷弗德家族的封臣,可是那是古老契約沒解除的時候,現在按照先代的遺囑,菲爾卓科的領地已經不屬于王國了。”
“那就攻打下來,她隻有一個人!然後命令她為我們飼養龍!”奧斯特揮舞着拳頭,或許心裡已經想好怎麼狠狠羞辱這個讓他丢人的龍倌了,“隻需要帶五個人就可以了,趁龍放松戒備的時候把她捆起來帶走,龍肯定會顧及到她,不會對我們噴吐龍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