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沒有蜘蛛,也沒有想法難以捉摸的人,薇娜絲不用總是想着要應對突然就出現的讓人頭疼的場面,隻是想着吃吃喝喝讓自己快樂放松。
刻意抛去煩惱的生活仍舊一成不變。
喜歡喝的果汁還是那個味道,想要嘗試美食的店鋪仍舊還在街角,周圍人來人往,班車地鐵還是會準時發車,司機先生也總是喜歡聊到關于他自己的過往故事。
坐在甜品店的薇娜絲大大吃下一口草莓聖代,滿足地感受着甜味在口中散開。
外面的天光漸暗,外出的時間裡,她過得還算順心輕松。
除了......
“嗨,美女,和我交個朋友嗎?”
一個打扮看起來不怎麼好惹的男人坐在了她對面的椅子上,聲音輕佻粗糙,熟練自大到讓人不适。
對方滿臉橫肉坐姿随意,手腕上戴着的名貴手表反倒顯得滑稽。一雙眼睛不懷好意地上下打量着她,目光肆無忌憚,很沒有禮貌。
他的身材不算高大,穿着黑色短袖,頭發粗短,細小的眼睛裡露出兇戾蠻橫的惡意,露在外面厚壯又力的臂膀上有幾道痕迹明顯的刀疤,就這樣昭然兇戾的“勳章”。
他與薇娜絲的體型對比差異很大,讓人旁觀者不禁擔憂弱小的少女是否在下一秒就會突然遭遇暴行,然後躺上救護車的擔架,或是,就此在美好的年華裡失去生命。
對面多了這樣一個人,薇娜絲感覺面前的空氣都擁擠了起來,也沒了胃口。
她與對方一桌之隔,甚至能聞到對方身上腌出味的惡臭人渣氣味。
這個家夥毫不掩飾的态度,已經很明顯表明他會是那種會為禍一方的人渣惡霸禍害,實在是過于典型。
薇娜絲不想搭理他,想直接離開。
像是這樣的騷擾,今天她已經遇到了好幾次。
弗别斯市和其他城市不一樣,這裡繁華,但是治安并不能算作優秀。
聽起來有些矛盾,那是因為紮根在此處的企業也大多和城市背面的黑暗有所勾結,遵守着那裡的法則,并化作養分不斷壯大。
這裡表面一派和諧繁榮,但内裡的根基卻是無序的規則,脆弱又堅不可摧。
在這個地方,那些非明面上的勢力為了他們的生意,他們不會成為擾亂治安的力量,反而會成為維護治安的力量。
這種轉化恰恰是問題所在。
薇娜絲來到這個城市的時間并不長,背後的這些故事她不算了解,不過她經過南部舊城區時候會見到聚集出沒的社會閑散人員,他們遊手好閑,精神萎靡。
在無人知曉的陰暗小道裡也經常會傳來擊打的悶哼人聲。
卻沒有任何警察的身影。
這樣的景象給了她一些警示。
好不容易出門,薇娜絲并不想被麻煩惹上身,所以出來吃飯的她特地選擇了繁華熱鬧的市中心。
越是繁華地帶,那麼秩序也會變得重要起來,肆意滋生的暴力威脅其實并不是城市另一面的唯一選擇,他們同樣需要秩序。
但薇娜絲還是不可避免地遇上了掃興的情況。
她與這樣的家夥沒什麼好說的,心裡也不怎麼怕他們,隻是覺得煩躁。
外面的天色漸暗,薇娜絲不想與他們糾纏,起身就要離開,結果她剛一站起,周圍桌邊的幾個人也同樣站起向她圍起,這樣的情形讓店裡還算熱鬧的氛圍一下子變得安靜詭異。
店裡有部分是住在這座城市的居民,突然出現這樣的狀況讓那些人面色變了變,又将目光投放到那個氣勢蠻橫身材臃腫的人身上,便低下頭不再敢說話。
很明顯,他們熟知這是誰,也熟知他的兇殘惡劣本性。
在這樣的夜晚,他們隻能哀歎一口氣,為那個女孩的遭遇感到不幸。
一時間,沒有任何人打破這詭異的安靜。
薇娜絲身體站立的身體頓住,周身的氛圍讓她意識到了什麼。
惡徒具有生物多樣性,她也不是沒有見到過比面前這個家夥更兇殘的存在,但對方将明顯的力量差距放到明面并作為威脅籌碼的時候,她确實沒有什麼太好的應對方式。
硬碰硬,吃虧的隻會是她。她也沒帶上庫洛洛給自己的鈴铛。
薇娜絲正準備默默坐回位子上,突然出現了一道聲音。
“你們要做什麼?你們這是在逼迫這位女士,你們怎麼可以這樣目中無法?!”
說話的人很年輕,看起來應該還在上學,衣着打扮有着澄澈幹淨的氣質,就算是阻止暴行,說話也文質彬彬。隻是氣息有些不穩。
薇娜絲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不安遊移。
但他還是站了出來。
薇娜絲有些訝異地望向這個年輕人。
與薇娜絲的目光相遇,他心中再次為這些人的逼迫行徑而感到憤怒,繼而心中也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勇氣,快步跑到薇娜絲面前将她擋在身後。
所有人得目光又聚集在了這個年輕人身上。
這座城市裡同樣有許多外來遊客,這位明顯還是學生模樣的年輕人應就是其中之一。
店裡其他人望向他的目光裡充滿了憐憫,同時壓下心中突然湧起的淡淡莫名情緒。
很可惜,這個年輕人的勇敢舉動并沒有讓其他人也變得勇敢起來,隻有他孤身一人擋在了薇娜絲面前,他感覺到自己的心髒砰砰地劇烈跳動。
但是,家庭的教育告訴他應該保護弱小,他不能對這樣的場面熟視無睹。
就算再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他仍舊會選擇站出來。
如果沒有任何人保護這位弱小的女士,她不僅會遇到不好的事,往後想起這樣令人齒冷的冷漠場面也會感到痛苦絕望。
不管是什麼方面,他都希望他能幫助到她。
薇娜絲的眼睛中映出他消瘦且并不算高大的身影。一種陌生的鼓噪敲打着她的神經,周身很快變得焦躁不安起來。
單獨應對惡徒她很熟練,但是現在這樣出乎意料的場面卻讓她感到無措,不知道怎麼應對才算合适。
薇娜絲準備伸手拉開這個勇敢為她解圍的年輕人,将他排除在這危險的境地之外。
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還算實用的應對方式。
她實在不擅長處理這樣的突發狀況,特别是對方對她散發出的純粹善意。
“謝謝你,其實你誤解了,不用.....”
“啊!——”
薇娜絲的視線正正對上擋在她前方的身影的腦袋上流下的紅色,像是黑夜裡閃電突然闖入室内的刹那。
她不是見過比這更血腥的場面,但是這樣的紅色卻讓她感到驚悸,不禁慌張地叫出聲。
就在剛剛,她話還沒說完,桌子對面那個蠻橫無理的混蛋就順手抄起桌子上的玻璃杯重重砸在了那個年輕學生的腦袋上。
腦袋被重擊後,那個身影頓時就站立不穩,快要倒下,薇娜絲趕緊上前扶住他。
“老子的事也敢插手,你以為你是誰?老子打得你這輩子别想爬起來。”粗糙惡劣的聲音喘着粗氣,洋洋得意。
那個混蛋狠狠砸了一下還不解氣,對方所謂的“英雄救美”讓他很不爽,脾氣上來了就招呼這身邊的小弟要将其打成殘廢。
他懂得要如何才會教對方痛苦。
薇娜絲扶着身邊快要倒下的人,身邊那些人開始靠近他們,暴力拉扯着她手中的傷者,薇娜絲隻能用力抓住他。
她得保護好這個人。
但他腦袋上的紅色仍舊不停流出,薇娜絲覺得應該立馬将他送到醫院裡,否則一定會出事,壓在她神經上的這件頂級優先的事像一把鋸子,讓她不得安甯,心情變得無比急迫,腦子也亂了起來。
她從未像現在這樣感到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