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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人魚無人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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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本次拍賣會上的最大噱頭,薇娜絲的待遇不可謂不“優厚”。

拍賣場為她打造了一個豪華而巨大的鑲金絲夾層的水色魚缸,魚缸底部放着鮮豔透明的彩色石頭,精美的珊瑚礁是定制的,看起來就像各色水晶自然堆砌而成,上面鑲着漂亮的玉石,頗有藝術感。

薇娜絲甚至感覺這個珊瑚礁都能單獨拿出來拍賣。結果隻是她的陪襯。

魚缸裡的水也摻了金粉,她的皮膚浸在裡面,在燈光的照耀下,閃着微小細密的光芒。

她穿着淡藍色多層紗裙,妝容精緻,哪怕唇色被刻意裝扮成藍色,在那張漂亮的面龐上隻顯出一種奇異的美感。腰後的透明魚骨樣式拖尾,更顯華靡绮麗

肌膚瑩白如玉沒有一點兒瑕疵,煙灰色的長發在水中纏繞,直至腰際漂亮的白色鱗片與蓬松透明的魚尾,光線的折射反射下,似乎映照出剔透的彩虹色。

就好似童話故事中的描述成真。

薇娜絲精緻得更不像是一個人了。

她似乎真的是來自海底童話中的人魚,隻是不幸被人類打撈捕獲,最終被關進這樣的漂亮的魚缸裡成了悲慘的拍賣品。

“薇娜絲小姐一定會成為整個拍賣場上最耀眼的存在,今天來拍賣場的那些家夥真是走運。”俠客蹲在魚缸前,笑着誇贊道。

倉庫裡有許多來來往往的工作人員,他們就好像沒有注意到這裡發生的一切,隻是埋頭做着自己的事。

“果然還是當盜賊好啊,人魚小姐隻是團長順手白搶來的,那群家夥還得拿高價拍,人魚小姐,要不我們以後缺錢了就賣你一次怎麼樣?總之最後我們也能把你再搶回來!”

芬克斯穿着黑色西服,但是身上的匪氣仍舊一點不少,他側身靠在魚缸上,興緻勃勃提出自己的大聰明建議。

而昨晚沒睡好,一閉眼就做庫洛洛噩夢的薇娜絲一大早就被叫醒為拍賣場做準備,到現在連飯也沒吃,隻能無精打采地應和着他們。

“嗨嗨,謝謝誇贊,要是把我脖子上這個東西能暫時拿掉就好了,薇娜絲小姐的脖子太脆弱了,承受不住。”

“嗨嗨,這個方法不錯,記得到時候分人魚小姐點錢,不要忘記她的付出啊。”

俠客和芬克斯是此次被庫洛洛安排在她身邊的“現場安保人員”,防止拍賣會開始前發生什麼意外事件,但實際上他們什麼也不用做,甚至可以起得比她晚。

唉,人魚沒人權啊。

“原來薇娜絲小姐不想戴着這個東西嗎?不過這是團長給你戴上的,就算是取下來,也要征得他的同意呢。”俠客的表情變得糾結,随後又立馬說道。

“而且我與薇娜絲小姐有着不同的看法,我覺得戴着鐐铐的薇娜絲小姐反倒更吸引人一些呢!”

喂喂喂,少年,你用開朗的語氣說出了十分恐怖的話啊,真的不用顧及一下我這個當事人的感受嗎。

薇娜絲皺着眉吐了一個泡泡。

“真是可愛啊!”俠客拿出手拍下一張照片。而後,他又起身将一旁的幾隻漂亮觀賞魚倒進魚缸裡。

一幅童話般的海底世界就這樣生動了起來。

然後他又拍了幾張照片。

看着那些觀賞魚在自己周身遊來遊去,薇娜絲歎口氣,感覺自己和這些觀賞魚也沒什麼區别,說不定處境還不如這些觀賞魚。

一早上,薇娜絲都無聊地在魚缸裡待着,俠客和芬克斯在她身邊守得無聊,甚至玩起了遊戲,薇娜絲在魚缸裡隻能吐泡泡打哈欠,她的手機沒有被帶進魚缸裡,連貪吃蛇都沒得玩。

魚缸裡的生活無趣得要命,她還閉着眼睛睡了會兒。

俠客和芬克斯點外賣的時候,薇娜絲伸手趴上魚缸口,讓他們幫忙給自己點了份炸雞。

芬克斯懷疑她吃完後衣服就得被撐開,薇娜絲表示他還是太小瞧人魚這個物種了。然後俠客給她買了三大桶炸雞快樂投喂,薇娜絲全吃完了。

所幸,一大早上沒有發生什麼意外事件。

拍賣會是下午開始的,此時的裝着薇娜絲的魚缸已經被擡到了預備場地。

拍賣會的熱場歌舞表演剛剛結束不久,薇娜絲在這裡甚至能聽見外面的拍賣師正在緻辭,并向觀衆們講述着此次拍賣會規則及拍品目錄。

她的周身都是死物,隻有她能聽見這一切,這種奇異的感受也隻有她能感受到了。

“薇娜絲小姐在擔心什麼嗎?放心吧,這次的拍賣和上次的可不一樣。”俠客旁若無人開着玩笑,“隻要你能幫我們拿到東西,我們旅團所有人可都是以您為中心,為您服務的哦。”

薇娜絲嘴角一抽。

服務個屁,可拉倒吧别搞得她好像和庫洛洛一樣能指揮得動你們!她最後不還是得聽這群蜘蛛指揮,為他們莫名其妙的任務上刀山下火海,最後一分錢也拿不到!!

薇娜絲突然覺得芬克斯的大聰明主意很不錯,緻富新道路,總比現在當拍賣場冤種工具人強。

“你們真的會為我服務嗎?”薇娜絲敲敲魚缸,“那我脖子上這個東西?”

“不可以哦,這個得問團長。”

“啧。”薇娜絲一副看渣男的眼神望着俠客。

俠客撓撓腦袋,“哈哈哈,薇娜絲小姐不要這樣看我,你脖子上的東西又不是我給你戴上的啊我說。”

啊,如果是他的話,他可能會直接插天線吧,不過完全都由他操控的話,還是太死闆了呢。

“啊!已經是預展時候了啊。”俠客突然反應過來什麼。

為了拍出高價,此次拍賣會的流程設計上增加了預展程序,在這個流程中,幾樣熱度最高的拍品會被提前展示,以此刺激競拍人的競拍熱情。

薇娜絲和粉鑽就在其中。

俠客和芬克斯給薇娜絲的魚缸鋪上一層紅布,将她與魚缸整個全部遮住。她感受到魚缸裡的晃動,那是俠客他們正擡着她往展台而去。

“各位來賓,再次感謝你們出席此次拍賣會現場!接下來,我們将為您展示此次拍賣目錄中,最令人期待的展品!”

“世界上最大的粉鑽——晝之海!!!”

“據史料記載,這顆鑽石首先出現于已經覆滅的莫裡亞王朝宮廷中,其重量為246克拉………”

對于薇娜絲來說,她不是第一次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這樣的場合。

俠客和芬克斯就站在魚缸的兩旁,魚缸裡的她目光所見一片漆黑,但她可以聽見一旁拍賣師激情昂揚的聲音語調,和競拍人們熱情的呼聲與鼓掌。

很明顯,這樣一個預展流程已經完全調動起來現場的氛圍。

“接下來的展品是傳說中的人魚。”

“相信大家已經迫不及待想要一睹真容。在此之前,我們可以做出保證的是,這絕對是世界上唯一被發現的人魚種族,這是人類的偉大發現!!”

拍賣師話音剛落,薇娜絲魚缸上的紅布也被突然扯下。

驟然刺目的光線讓薇娜絲的視野有瞬間暈眩,她不禁擡手遮擋。

視線越過指縫間的空隙,她目光環顧所及盡是身着西裝的體面來客。他們的座位細密有緻,不,密密麻麻,他們的位置都比自己高。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居高臨下,她感覺自己好像任人觀賞打量評判的物品。

當然,事實本就是如此。

薇娜絲的出現,讓現場的氣氛一滞,随即又推向更高峰。

展台中央的她就像是真正從童話世界裡走出來的美麗人魚,不論是雪白的肌膚,還是濃密漂亮頭發,凹凸有緻的身體曲線,以及,那似是不應為人類所直視的如神一般的漂亮臉龐。

她的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完美,沒有一處不符合人類的審美,哪怕是下身的魚尾,也如童話般那樣绮麗夢幻。

她滿足了人類對美好童話的所有想象,沒有一絲不妥帖。

沒有人會不為她着迷。

遊魚在她的周身遊動,不因她的存在而恐慌,遊魚似乎才是她的朋友。

這是一隻真正的人魚,一隻屬于大海的人魚,一隻屬于大海的生靈。

可是人類将她捕撈了上來,她脖子上的黑色鐐铐,就是人類的卑劣。

但是沒有人會為她出頭,沒有人會為她着想,因為她是孤獨的,因為她不是人類。

人類會對她掠奪,而不會同情。

至于她脖子上的黑色鐐铐,沒有人想要摘下,她脖子上脆弱無暇的雪白肌膚似乎都快要承受不住漆黑的冷硬,但黑與白的對比又是如此明顯奪目,刺得人眼睛發紅,讓人舍不得摘下。

沒有人會相信拍賣場關于人魚編造的離奇身世,他們都相信,這是一隻無辜的,不幸被人類所捕撈囚禁的人魚。

而後,競拍人的熱情更加高漲,他們都想得到這隻人魚。

這樣的結果在薇娜絲的預料之中,但是再次面對的時候,她仍舊很讨厭這樣的毫不遮掩的掠奪目光。特别是,此次拍賣會上竟然有媒體出沒。

那群家夥的閃光燈不停在她面前閃爍,咔嚓咔嚓的聲音磨着她的神經,讓她變得十分暴躁。

混蛋!!她明明是人,卻要面對這樣的場景!!!

再想到這群媒體會怎麼胡說八道,然後将她的“傳奇事迹”傳播出去并附上她的正臉,她就氣得要死。

薇娜絲的胸口劇烈起伏,她皺起眉頭對周遭一切露出厭惡的目光,她想摳掉那些人的眼睛,想要阻擋這種窺視......然後她一尾巴重重地甩在了魚缸上。

“砰!——”一聲悶響,水中的遊魚被吓得一散而逃。

薇娜絲又一尾巴掃在觀賞用的珊瑚礁上,珊瑚礁頓時碎裂一片,她的魚尾也被劃出一條傷口,魚缸裡的水色漸漸變成淡紅。

不過片刻,魚缸裡的布置就被她破壞得亂七八糟。

她憤怒地瞪視着場館裡的所有人。

拍賣師隻像是在看不懂事的小孩一樣,語氣中甚至帶着些寵溺。

“人魚小姐的精神頭看起來很不錯啊,活潑好動,又可愛。”

可惡!!

薇娜絲更生氣了。

但是她又不好繼續暴躁發瘋,要是太過分,庫洛洛不會放過她的。她隻能用目光表達自己的強烈控訴與不滿。

坐在貴賓席的飛坦煩躁地皺起眉頭,目光落在展台旁的拍賣師身上,等一會兒結束了,他就殺掉這個人。

感受的周遭的躁動不安,庫洛洛沒什麼太大反應,他眼中平靜無波,視線一直跟着薇娜絲的脖子,還有她尾巴上的傷口。

派克斂下眉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芬克斯同樣皺起眉頭,畢竟人魚使他們旅團的藏品,如果不是為了計劃,哪裡輪得到這群家夥觊觎。

俠客垂下的手指摩挲着手裡的手機。

瑪奇捏捏指尖,她并不喜歡這樣的氛圍。

所幸,預展時間過得很快,當那塊紅布再次蓋在魚缸上的時候,從黑暗中她才獲得片刻安甯。

“薇娜絲小姐很讨厭這樣的場合嗎?”薇娜絲被俠客和芬克斯從魚缸裡撈出,她躺倒幹淨的毯子上,俠客正蹲下身子給她的尾巴包紮,又随口問道。

薇娜絲目光微動,在俠客身上掃視了一下。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那些目光,就很煩躁。”

俠客正要開口說些什麼,突然聽到拍賣現場傳來觀衆的驚呼。

這一次,就連在貴賓席的庫洛洛都露出了訝異的神色。

此次拍賣會的第一件展品竟然是一張藏寶圖。

據說上面所展示的是這個世界之外的寶藏,那是普通人目前還無法探尋的地點。

但是旅團裡的都不是普通人,庫洛洛此次想讓薇娜絲去比頓家族書房裡尋找的那本遊記同樣與這個世界之外的世界有所相關。

他知道,那是真實存在的世界。

那這個藏寶圖?......

令他感到意外的另一方面是,他掌控着拍賣會的所有情報,甚至旅團都已經住進了拍賣場,但是他竟然不知道此次會場上的第一件拍賣品是如此貴重的藏寶圖。

緊接着,拍賣場的氣氛再次沸騰起來,諸多競拍人都加入了這場拍賣。

莫特利甚至也在其中,最後他叫價105億戒尼拍下了這個拍品。

飛坦和庫哔離開了貴賓席,不一會兒,庫洛洛也離開了。等到他們再次回到拍賣場,粉鑽的拍賣已經完畢。

最後莫特利以270億戒尼拍下了粉鑽。

莫特利一舉以共計近400億的價格拍下拍賣會兩項拍品,成為這場拍賣會上當之無愧的矚目存在。

媒體們此次來到拍賣會,就是為着莫特利而來。而對方豪擲天價的闊綽氣派更是讓他們輕易就抓到了新聞爆點,對着他就是一陣猛拍。

懂事的媒體已經将現場情況播報給了公司,不多時候,關于莫特利的新鮮爆點報道就已經出爐。

在後台的薇娜絲此時再次回到了換完水的魚缸裡,她也已經知道了藏寶圖的存在。

剛剛庫洛洛過來的時候,手裡拿着的就是真正的藏寶圖,莫特利帶走的隻會是庫哔的複制品。

隔着很遠,薇娜絲都能感受到與那藏寶圖的特殊感應,讓她心情暴躁。

這不是說那份藏寶圖就歸屬于她,而是......

“這種質感,像是在人皮上繪制而成。”飛坦隻是摸過藏寶圖,就很輕易地做出了判斷。

薇娜絲面色有微微發白。

莫特利對藏寶圖感興趣就算了,而庫洛洛他們似乎也興趣濃厚。這讓她有些緊張。

而且,藏寶圖的出現,實際将拍賣會的壓軸拍品變成了三件,莫特利已經選擇拍下前兩件,那他還有那麼多錢再拍下自己嗎?如果莫特利不拍下自己,那她豈不是白折騰一場?

薇娜絲目光落在庫洛洛身上,對方也是思索的模樣,顯然,他也考慮到了這個問題。

她倒是喜聞樂見旅團的計劃破産,但是她也很需要一個機會遠離旅團。

薇娜絲的手摸上脖子上的沉重鐐铐。

但已經來不及了,這場變故猝不及防,人魚的拍賣也即将開始。

“薇娜絲,如果出現意外,你會再次回到旅團。”庫洛洛笑了笑,擡手伸進魚缸取下薇娜絲摸在鐐铐上的手,他的目光落在薇娜的脖子上,似乎很滿意自己的作品,又補充了一句安慰,“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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