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兮的良心。
一半是她嫂子陳魚給的,另一半被早早埋在八歲那年。
僅餘下這半顆喃。
不死不活,正在胸膛内跳動。
瞄眼門外站着的男子,虞兮斜側着身子依靠圓桌,不安地捏着袖口将人仔細打量。
那人身材修長,甚至可以說是在普通人中高挑的過于‘出類拔萃’。
他舉止斯文,有禮的站在門外,朝她拱手,道:“在下楊無邪,主管樓中事物,得公子的命令,特來拜見虞姑娘,不知您在樓中住得如何,可有不便之處。”
“楊公子好,”虞兮很好的把自己融入‘閨秀’的角色中。
并未直視門外的人,半是嬌羞地垂頭,以袖半遮容貌,那刻她都佩服自己的演技,将閨房女子的羞澀演得活靈活現,“有勞蘇公子挂念,虞兮一切安好。”
原來。
這就是楊無邪啊。
外貌斯斯文文,着衣樸素,到挺像古裝劇裡常見的話事人,給人一種親切感。
記得好感度裡的幾人。
虞兮見過三姐、大翠,唯獨沒有見過楊無邪。按照系統的話,隻有與自己會過面的人才會顯示數值。
今日一見,虞兮覺得此人面善,一種朦胧的熟悉感。
她想醒來後,自己的确未曾見過楊無邪,不由想起剛穿越時,那段迷糊暫時殘缺的記憶,或許是那時候見過?
虞兮特地朝他頭上看了眼,居然同蘇夢枕類似,沒有任何顯眼的提示。
系統這東西,真是時靈時不靈,果然不可全信。
楊無邪含笑說了此行目的,“翠姑娘近來要歸家探親,公子恐姑娘身邊無人侍候,便讓我為您尋來兩位侍女。”
他言語剛落,便有兩名女子自楊無邪身後走出,儀态自然大方地停在門外。
“知晴見過姑娘。”
“小鴿子見過姑娘。”
“這……。”
放下袖子,虞兮目含驚訝,腳下蓮步緩緩來到離門前近些的位置,離着一段距離,目若燦星地看着兩名女子
門外女子各有豐彩,僅看着就覺十分養眼,何況兩人的一舉一動皆有儀态。
虞兮秋眸似有水波滟潋,面露欣喜後就帶出幾分不安來,道:“能得蘇公子收留,已是虞兮之幸,這兩位姑娘……還是。”
還是算了吧。
好不容易翠姑娘走了,再來兩位漂亮妹妹,虞兮可吃不消。
楊無邪似早有預料,溫聲介紹,“知情姑娘擅長禮妝,小鴿子姑娘性子純善,愛好話本與市井之事,伴在虞姑娘身邊也是幸事。”
虞兮心底琢磨起楊無邪的話,古人注重禮節,難道是自己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細想,三姐、大翠每日都會盤發簪花,再見眼前兩位姑娘的頭發梳得一絲不苟,俏麗動人,哪像自己披頭散發,她這樣是有些不合群了。
思及至此,一時倒不好拒絕,自己一直在樓裡胡亂來,怕會惹人眼。
可有實在不想太多人圍着,虞兮試着詢問,“那,翠姑娘還會回來嗎?”
楊無邪道:“等翠姑娘回來,該是五月的事了。”
好吧。
看樣子不能用大翠做借口。
大翠人雖不能語,可方寸感拿捏十足,兩人倒是相處融洽。
她說不用幫忙整理屋子,大翠便一物不動。
說不習慣有人同屋,大翠收拾完晚餐,打了熱水就回自己的屋子,給虞兮絕對的便利,她才能肆無忌憚的刷手機。
眼見楊無邪等着,兩位姑娘都靜靜立着。
縱然想自由,虞兮也隻能做選擇,學着兩位剛才的動作,欠身道:“兩位姑娘都是清麗佳人,蘇公子仁厚,容我暫居此地,本不該勞駕主人家替虞兮操勞,心下實在有愧。”
“若姑娘們願意,留一人即可,”虞兮柔聲輕語,把态度擺明面上,“虞兮必視其為姐妹相處,絕不會輕慢。”
[楊無邪好感+1]
啊?!
突然蹦出的提示,令虞兮一愣。
兩位垂頭等待指令的女子才是真正詫異,忍不住偏頭看眼同伴,隻看到對方眼裡的疑惑。
她們與金風細雨樓有些關系,又不同這兒樓裡的人。
作為良家女子,她們眼裡的江湖人,無非是些好勇鬥狠的無賴,金風細雨樓也好,六分半堂也罷,名聲好壞又如何,在普通人眼都是刀子不長眼的存在。
此番,兩人作伴而來,以為會遇見性情剛烈,如那話本子裡女俠一樣的女子。
誰知耳邊聽的是綿言細語,聲似涓涓清泉動聽,在耳邊,猶在盛夏,仿若飲下甘甜似的舒心,漫步而來時還伴着迷人的香氣。
小鴿子最為困惑,這姑娘好生奇怪。
楊總管來時已說兩人皆是留下侍候她的,偏她孩詢問她們的意願,誇口說視為姐妹。她年級雖小,也曾随家人進過内院見過些娘子。
溫柔的,潑辣的,冷傲的都有,從未聽人要拿侍候的人作姐妹看待。
知晴不同小鴿子,是内院出來的女子,見過更多小富之家與書香之家的女子。
兩種家族養育的女兒各有不同,但驕傲是共通的,也有主仆相處融洽的案例。但都是仆從忠心,有能耐,有才能,才能得到主家女子們的看重。
這位姑娘初見就許下此言。
要說她是江湖女子,聽她言詞溫婉,待人和氣,全然沒有張揚的俠氣。若說她是官家千金,言語赤城,毫無府邸。
可謂,怪哉。
兩名女子都在深思。
倒是左邊着淺綠衣裳的女子先一步,語氣歡快,“姑娘仁慈,小鴿子願意留下。”
說完,小鴿子忍不住擡頭,想看看誇言的人,何種樣貌。
僅這一看。
小鴿子臉騰地紅起,配着她的鵝蛋臉,像煮熟的紅雞蛋,惹來虞兮驚奇的目光。
聽小鴿子搶着留下,知晴立刻汗濕了手心,連聲應答,“知晴願意留下。”
小鴿子呆呆地道:“姑娘,你是神妃仙子嗎?”
虞兮覺得着紅雞蛋姑娘好有意思,問:“為何如此說。”
小鴿子眼睛一眨不眨,看到最後好似醉了一樣,道:“你怎麼從畫裡走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