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行也一樣,再是有錢有勢,也不過血肉之軀。
王婉青也是同樣的想法,隻是作為心腹秘書,她顯然更知道怎麼捏人軟肋:“顧總,若是消息放出去了,有人打向小姐的主意威脅你,我們怎麼辦?”
被怒氣沖昏頭的顧景行果然被問住了。
王婉青也沒指望他這會兒能有多理智,她不停地翻着手上的資料,語速極快地提出不同的猜測和可能,試圖分散顧景行的注意力,緩解他焦慮的情緒。
直到急救室外的紅燈“啪”的滅了。
顧景行幾乎是猛地蹿了過去。
“病人已經脫離危險。”
“三、三個嗎?”
“是,不過傷勢重的那兩個要在重病室再多觀察兩天。”
壓在所有人心口的那塊石頭落地。
呼吸重新恢複順暢。
黃贊激動地伸手握住醫生的手:“謝謝!謝謝醫生!”
口幹舌燥的王秘書捏着血眼形狀的手機挂墜,在心裡頭念完阿彌陀佛,又念上帝保佑。
顧景行守在病床前,拿着熱毛巾,一點點擦拭向小南頭發上凝固的血迹,看着她薄被下微微起伏的呼吸,才終于從那種指尖發麻的心悸中緩過來。
“小南,我給這醫院捐棟樓吧。”
顧景行換了幹毛巾,仔仔細細擦到發梢尖,突然又想起來:“不對,小南眼裡我還是個破産小可憐,那這樓,得偷着捐。”
“捐樓?”病床上的向小南費力睜開眼,“小可憐?”
她臉上還戴着氧氣罩,聲如蚊蚋,顧景行根本沒聽清她說了什麼,見她醒過來,一下子眼眶都紅了,使勁兒眨了眨眼,才把眼裡的水汽壓下去:“小南。”
向小南知道他是吓着了,說了句自己沒事,緊接着問:“周墨周水呢?”
“都救回來了。”顧景行伸手替她理了理額前的碎發,輕聲安撫道,“你放心,人都好好的。”
向小南安心了,她困的厲害,眼皮子都睜不開了,還不忘撐着僅剩的力氣叮囑道:“芯片,那個芯片,直接交給警察吧。”
太危險了。
不該把芯片給顧景行的。
這是向小南沉入睡眠前的最後一個念頭。
等再醒來已是次日一早,病房裡安安靜靜,隻聽到隐約的消消樂音效。
“小南你醒了?!”齊思思連忙按下呼叫鈴。
醫生來的極快,向小南趁着檢查的空隙,看了一眼别在白大褂上的銘牌。
這不是昨天她被送去急救的醫院,而是一家私人醫院,規模不大,以天價的收費和一流的隐私保護和安保措施聞名。
向小南十八歲時,曾在這家醫院住了一年,心理性厭惡這地方,等閑顧景行絕不會連夜把她送到這裡。
醫生仔細查看了傷口,又叮囑了這幾日需要忌口,更不要随意下床走動,給斷掉的肋骨留出足夠的修複時間。
齊思思自己從小練習跆拳道,受過的傷不知多少,斷根肋骨于她自己而言實在算不上什麼大傷。但向小南不一樣,她本來就瘦,一張臉比巴掌大不了多大,唇上一點血色都瞧不見,這會兒小臉煞白陷在柔軟的被褥裡,齊思思都怕這杯子把她的小身闆壓壞了。
“來來,先喝點水。餓壞了吧,粥一直熬着呢,已經讓人送過來了,你多喝點。”
齊思思顯然沒什麼照顧人的經驗,向小南嗆了兩口水,又被熱粥糊了衣領,終于開口拒絕了齊大小姐的熱情投喂,擡手接過勺子:“我自己來。”
“也、也行,那你小心點,别牽到傷口。”齊思思讪笑兩聲,又忍不住小聲吐槽,“我就說再找個有經驗的護工,顧景行也不知道什麼毛病,非攔着不讓。”
“顧景行呢?”
“昨晚把我叫來這裡,自個兒接了個電話匆匆忙忙走了。”齊思思其實也一頭霧水,“隻說讓我守着你,最好是寸步不離。哦,對,當時王秘書也在,說起來,我還從來沒見過王秘書臉色難看成那樣。”
齊思思不明内情,向小南卻一下子猜到了。
車禍背後的真兇應該沒有這麼快查到,這種時候,能夠讓顧景行這般如臨大敵的,就隻有趙菁茜的U盤了。
顧景行沒把東西交給警察。
他自己看了。
卻不知道他到底看到了什麼,趙菁茜她,到底是拍下了多要命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