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小南本就寡淡的唇瞬間失了顔色,眼中隻剩下袖口上刺眼的血迹。
顧景行看到她顯然愣住了,滿臉要揍人的陰沉一滞,随即像是隻被踩斷了尾巴骨的大貓,嗷嗚一聲飛撲過來,慌裡慌張托起她的手:“怎麼回事,小南你也遇到瘋子了?”
見他動作靈活不像是受了傷的樣子,向小南終于松了口氣,伸手拍開手腕處那隻白骨森森的爪子,皺着眉頭問:“什麼瘋子?還有這袖口上的血是怎麼回事,你沒受傷吧?”
“沒事沒事,我沒受傷。”顧景行怕她擔心,一面帶着她急急往醫院裡走,一面解釋道,“這是黃贊的血,我們在片場……”
“什麼?黃贊受傷了?!”安安靜靜走在後頭的齊思思突然出聲,語氣急切又擔憂,“他怎麼會受傷,嚴不嚴重?”
黃贊的傷嚴不嚴重暫時不得而知,隻是幾人都沒料到,向小南手上的這個傷口,被縫了整整三針。
顧景行在一旁看得氣都不敢喘,硬生生憋了一頭汗,想幫忙又使不上勁,隻好蹲在椅子旁,磕磕巴巴求醫生下手輕點。
其實掌心的傷口原本不大,隻是當時向小南見到顧景行身上沾血,一時情急之下不自覺握緊了拳。
玻璃太碎紮的又太深,醫生費了不少功夫才将其取出來。
許是聽碎碎念聽煩了,眉毛白了一半的老醫生終于轉頭瞥了他一眼:“人小姑娘縫針都沒吭聲,你好端端的,在這裡倒吸什麼涼氣?”
“我替她疼啊。”顧景行說得理直氣壯,他小心翼翼虛托着向小南的手,還是一千萬個不放心,“一會兒麻藥藥效過了疼起來怎麼辦,她吃不了止痛藥。”
好一番婆婆媽媽啰裡啰嗦後,顧景行才終于勉強安了心。
齊思思惦記着自家本命,出了診室就拼命朝着向小南眨眼示意。
眼裡隻看到森森頭骨的小南接受信息失敗,不過巧的是,在醫院的下一個拐角,他們就碰到了齊思思心心念念的黃大明星。
黃贊胳膊上纏着好幾圈繃帶,打了發膠的頭發也亂了,衣服上沾着亂七八糟的血迹,整個人不可謂不狼狽。
他身邊的經紀人原本正在訓人,擡頭見到來人,硬生生擠出個勉強的笑:“顧總,今天這事……”
“顧總。”踩着一雙細高跟的王秘書匆匆趕到,“警察到了,正要找您和黃先生問話。”
警察問話的時候,向小南終于知道了今天發生在片場的事故。
簡單來說,就是有個瘋子混進了劇組,在衆目睽睽之下,掏出刀子捅了黃贊一刀。
那會兒黃贊和顧景行正在對台詞,片場亂糟糟的,誰也沒注意不遠處多了個生面孔。
行兇者從顧景行的背後襲來,待黃贊察覺不對勁時已經晚了,情急之下,他下意識推開了毫無防備的顧景行,自己卻沒避開,手臂上生生挨了一刀。
一刀既中,那人仍不罷休,舉着手裡的刀在片場内一通亂刺。
當時的場面混亂極了,刀尖上的血滴落在地上,各種刺耳的尖叫聲夾雜着呼救聲。
最後還是顧景行冒着被傷的風險,果斷出手将人制服,随後又匆匆将受傷的黃贊送到最近的醫院。
事發經過着實沒什麼好問的,片場那麼多雙眼睛看的清清楚楚,甚至還有開着的攝影機拍下了完整的畫面,行兇者更是當場被擒。
方警官特意帶人來醫院,是為了确認另一件事:“趙青海,這個人你們認識嗎?”
顧景行搖頭。
“捅人的那個是叫趙青海?”黃贊瞧着頗有些憔悴,整張臉也沒什麼血色,說話的語氣裡還帶着後怕,“他當時還想捅我第二刀,還好被顧總攔下了,可我根本就不認識那個瘋子!”
這本是一句随口的話,可方警官擡起眼,嚴肅又正經道:“你說得沒有錯,趙青海是一個瘋子。”
屋内人皆是一愣。
“準确來說,趙青海是一個完全喪失控制的精神病人。就在四小時前,第二精神病院剛剛報警說他們院内的一名精神病人失蹤了,而那個病人,正是趙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