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聽到片場揍人消息後趕來的向小南。
嚣張又散漫的顧景行一見到她瞬間換了臉,整個人跟裝了彈簧似的,“嗖”的一聲從椅子上蹦起來,三步并作兩步上前接過她手裡的遮陽傘:“今天日頭大,你怎麼過來了?熱不熱?渴不渴?”
聽到這話的黃贊急急忙從助理那要了一杯冷飲,剛伸出手遞過去,就被某位警惕的顧大總裁一眼瞪了回來。
正所謂二月春天後母面,八月秋老虎。
《亡靈低語》的劇組不差錢,怕大夥兒遭不住熱,片場裡到處擺着冰涼涼的冷茶和飲料。
可這會兒剛出了汗,顧景行卻不敢讓向小南喝冷的,他一邊喊助理去拿常溫的礦泉水,一邊抄起手邊的劇本替她扇風。
說起來向小南一慣怕熱怕太陽,顧景行搖着劇本,一時竟不知有什麼事情能讓她頂着大太陽出門。
向小南聽到打人的消息後一路匆匆,這會兒看到顧景行全須全尾好得很,才轉過身,眼神在在場之人中轉了一圈,最後停留在呲牙咧嘴的魏上林身上。
魏上林被這雙黑黢黢的眼睛盯得心裡發毛。
他不知眼前這個讓顧景行和黃贊都如此殷勤的人到底是誰,但這般大太陽之下,口罩和帽子都遮不住的那一身陰森森的氣質,爬上背後的冷汗讓他下意識乖覺地閉緊了嘴。
向小南确認完沒什麼人受傷後,終于收回打量的目光,轉頭看向黃贊:“剛剛聽到你好像提到了我,是什麼事?”
黃贊剛要張口,卻又被一旁的顧景行狠狠甩了一記眼刀。
愁的最後幾根頭發都快保不住了的江導可管不了這麼多,他看着向小南,宛如抓到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沖上前,一通叽裡咕噜把事情原委講清楚了,然後苦着臉道:“南小姐您看這事……”
“你覺得《亡靈低語》這個故事古怪又惡心?”向小南倒也沒生氣,隻是看着魏上林奇怪道,“你既這般讨厭,又為什麼要演這個角色?”
魏上林下意識搖頭:“不、不是……”
他要怎麼說,說他的經紀人認為這電影會大爆,所以瞞着他通過他爹運作,沒想到這戲早就定下了男一号,他心裡不忿自己熬了這麼些年還要給個空有張臉的小鮮肉作配,這才借着吐槽劇本指桑罵槐,卻沒想到被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顧景行聽了個正着,将事情搞成這般模樣。
見他吱吱嗚嗚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向小南也失了耐心:“既心有厭惡,那便别演了。”
然後又問顧景行:“你想演海諾?”
顧景行張口就要否認,可向小南望向他的眼睛那麼黑又那麼亮,像是一口深不見底的汪泉,照見他心底最隐秘的心思。
鬼使神差的,顧景行點了點頭:“一點點想。”
最開始他說要演海諾,自然是因為看不慣魏上林的氣話,他一個不差錢的霸道總,又何必在這大熱天進劇組吃這個苦頭。
但他當真不想嗎?
這可是小南寫的故事啊,是她熬了一夜又一夜敲出來的、她眼中的光怪陸離的世界啊。
顧景行對演戲毫無興趣,他感興趣的,是親自去參與、去體會小南的世界。
所以演不演海諾他不在意,他隻是想……
“行。”
沒想到向小南同意地幹淨利落。
反倒是顧景行愣住了:“什、什麼行?”
“你演海諾,行。”
“胡鬧!”
江潛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本來還指望這位小南小姐管管心血來潮的顧總裁,沒想到胡鬧起來一個比一個瘋,他此時也不顧上什麼金主不金主了,手裡的劇本甩的噼啪響:“演戲又不是兒戲,你看他,他哪裡有半點海諾的影子!”
“當然有。”向小南拉住面色不虞的顧景行,用最平靜的語氣說着最荒唐的話,“他本來就是海諾。”
聽到這話的江大導演恨不得當場罷工,這爛攤子誰愛收拾誰收拾去吧。
“江導可能不知道,《亡靈低語》,還有另一稿。”
向小南這一句話,終于拉回了江導搖搖欲墜的理智,他擡手抹了把臉:“公孫一會兒就到,等他到了一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