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夫人、周大奶奶一聽“手腳俱廢”四個字,登時放聲大哭,周老夫人撲到周沣身上大嚎起來:“我的兒!你這是作了什麼孽,為何惹到那索命的夜叉閻羅!我就你一個命根兒,若是你有個好歹,我也不活了!”
下人們忙七嘴八舌地勸起周老夫人來,周六太爺沉着臉問道:“三郎,這到底怎麼回事?”
周三爺道:“六堂叔,今日五郎給十六丫頭送族銀單子,十六丫頭便叫了她的大管家和未婚夫婿當堂對賬,其中說到祠堂銀子支出一節,這是五郎疏忽,不記得這筆銀子是嫡□□邊府上自行支出的。十六丫頭便大怒,說不給錢了,五郎同她分辨了幾句,十六丫頭便要走,五郎不過攔了一句,誰知十六丫頭那未婚夫婿竟忽然動手,将五郎傷成這樣!”
周六太爺一聽,登時大怒,一掌拍在茶幾上,怒道:“當真豈有此理!十六丫頭不過是個晚輩,就為了幾兩銀子,竟敢打傷堂叔!來人!”
幾個小厮應聲,周六太爺便吩咐道:“準備車轎,我要同十六丫頭好好理論理論,還有沒有祖宗家法了!”
小厮們立刻準備去了,不多時,一隊車馬便從周六太爺府上浩浩蕩蕩地出發了,周沣被人擡着回去才不過一盞茶的功夫,現在又浩浩蕩蕩地往周府趕,是人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登時惹來不少好事者的圍觀。于是乎,原本就浩蕩的隊伍變得更擁擠了,喧嚣震天地往周府去了。
另一邊,小厮氣喘籲籲地跑回周府,禀告道:“小姐,六太爺一大堆人來了,已經到了湧金門,眼看着就是咱們府門口了!”
周娉婷将手中茶盞放下,轉頭看向周義。周義将紙上的墨迹吹幹,笑道:“小姐,這回咱們可十拿九穩了。”
“好。”周娉婷站起道,“咱們去府門口等着。”
綠绮便招來小厮們:“在府門口擺上桌椅茶幾,丫鬟們預備清茶,護院小厮們都在倒座候着,等小姐命令。”
衆人應是,于是周六太爺領着隊伍到周府門前時,隻看到周娉婷與樓如逸一左一右坐在兩張紫檀雕螭圈椅上,手裡捧着茶盞,仿佛等候許久了。
好啊,她想在人前鬧,那便叫她顔面掃地!周六太爺擡手讓人馬停下,走出轎子沉臉問道:“十六娘,你這是什麼意思?”
“當然是聽說五堂叔被我的未婚夫婿傷了,特意遣人看看。”周娉婷放下茶盞,問道:“六叔祖,五堂叔現在如何了?”
周六太爺一聽便命人将周沣擡了上來,怒道:“此事我還要同你理論理論,十六娘,你怎可為了幾兩銀子,将你五堂叔傷成這樣?”
周娉婷問道:“五堂叔傷成怎樣了?”
她為人一向冷清,這話說出來語氣也是冷冷淡淡的,聽在人耳中分為無情,圍觀的百姓都叫起來:“周小姐,你這可太失禮了!這好歹是你祖父輩的人!”
周六太爺一聽百姓們為他呐喊,便更胸有成竹了,故作悲憤道:“你還敢問?方才大夫說沣兒被武林高手傷了經脈,隻怕要手腳俱廢了!”
衆人一聽更是嘩然,紛紛叫着周小姐償命,周娉婷也不喝止,隻是指着雪月道:“六叔祖,這是我身邊的一等丫鬟,雖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卻會些奇門醫術,有生死人肉白骨的本事,不如讓她看看五堂叔?若是五堂叔有性命之憂,我願以命抵命。”
這話撂得可重了,周圍的百姓都叫起來:“好個以命抵命!周六太爺,快給她治,治不好便廢了她的手腳!這般不尊長輩的惡毒女子,留着有何用?”
周六太爺心中的算盤打得飛快,點頭道:“好!就按你說的辦!”
說完便給了周沣一個眼神,周沣會意,打定主意便是被刀子抵着也要裝殘廢。
“雪月,去吧。”周娉婷吩咐道,“小心着些,别傷了五堂叔。”
雪月應了聲是,款款下了台階,走到周沣身邊,俯身在周沣手腳捏了捏。周沣立刻大叫起來:“哎喲!你輕着些!我要痛死了!我手腳要廢了!”
“這……”雪月露出為難的樣子,忽然啊的一聲尖叫起來:“蜈蚣!!!”
一條五彩斑斓的蜈蚣從周沣袖子裡爬出來,落在周沣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