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娉婷便道:“修繕墳冢、清理墓園、香火、鮮花、素果。”
周義運筆如飛,頃刻間便應道:“小姐,這五項已寫好了。”
周沣看着畫案上的白紙黑字,深恨自己思慮不周,趕緊補充道:“還有葛山上的清虛觀,那是咱們的家廟,每月也要給他們銀子燒香點火供奉長明燈的。”
周義便在上邊添了“清虛觀月銀”五個字,擱下筆等待。
“還有……還有……”周沣冥思苦想,急得道:“還有祠堂……”
他一說出口周義便道:“五老爺,祠堂的銀子是咱們府内支出,不入族銀的,這事當年重建祠堂便說過,您許是不知道,不過當時六太爺已加冠,他老人家應當知道的。”
“原來他不知道啊,可這單子上寫了。”樓如逸大聲道,畫桌上有各色顔料,他提起一支朱砂筆便将單子上一行字給劃去了,一邊劃還一邊念道。“祠堂供奉支出,一千二百兩白銀。”說完了還要問一句:“一千二百兩白銀是什麼概念?”
原諒他真的不知道,畢竟是穿越人士,穿越之前還是個學地理的。
“那可多了!”雪月插嘴道,“這麼說吧,婢子是府上一等丫鬟,月銀也才一兩,便是從前太平盛世,老太爺的杜姨娘,月銀也才二兩銀子。去年江南大水,如今的米價漲得天高,也才七十文一鬥白米。”
樓如逸又問道:“多少文一兩銀子?”
雪月取笑道:“樓公子,你可真是世外中人,連這個也不知道。自然是一千文一貫,一貫就是一兩銀子。”
“哦,那就是一萬七千一百四十二鬥,也就是一千七百石。”樓如逸掰着手指算了一下,又問道:“這是什麼概念?”
“公子連這個都不知,那可難說了。”綠绮想了想道,“這麼說吧,咱們府上的大姑爺,當朝一品,三公之一的禦史大夫江大人,一年的俸祿是五十萬錢,也就是五千兩銀子。”
周娉婷便不輕不重地說道:“這麼一說,倒是謝謝樓公子了,你這一筆,替我免去了五分之一個一品大員呢。”
主仆幾個你來我往幾句話,旁人連插嘴的餘地都沒有,隻叫周沣臉色難看,擺手道:“是我多算了,接下來可沒什麼是多餘的,不必算了吧?”
“這卻不能不算了。”周義笑道,“還是整整齊齊地列出來,一樣樣讨論過了,才是核算,若是随便一眼,方才那核算二字,便是耳旁東風了。”
周沣騎虎難下,登時怒了:“算吧算吧!無非就是不想給銀子了,既然如此小氣,那便一兩銀子也不給,留着你家祖宗墳頭長草吧!”
這話卻實在太難聽了!周三爺忙道:“五郎!”
但已來不及,周娉婷的臉色霎時間便沉了下來,問道:“五堂叔說的話十六娘卻聽不懂了,原來咱們不是一個祠堂的?我家祖宗不是你家祖宗,如此說來,還真是沒算賬的必要了。樓公子,請将單子還給周五爺,從現在開始,我周家的祠堂祖墳,便是我自家管,不用旁人操心!”
說完便站了起來,要往外走。
“你做什麼?”周沣急得伸手攔住,叫道:“不許走!”
“還敢動手!”樓如逸一拍桌子跳了起來,擡手便将周沣的胳膊扭住了。
“哎喲!!!”周沣立刻發出一聲殺豬般的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