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學楠拿着老闆給他的一張紙質車票去了紅鹿山機場。這張紙質車票好像留七十年代的産物,上面寫了一堆看不懂的外文,其中隻有一個标志比較清楚,就是一個目的地的小飛機,飛機上畫了一頭紅色的鹿,大概能猜到意思,就是這個車是向機場開的。
他到了那個老闆說的上車地點,一路連走帶蹭車,那裡離他在的地方很遠,而且并不在城區内,像是什麼荒郊野嶺。白學楠走了一路,差不多用了一天的時間才到,一路都沒有停下,連睡覺都是在一輛破舊的老牛車上睡得,期間牛還摔進水稻田裡不小心差點把白學楠給摔進去……好在他扶住了車闆沒有被弄得滿身泥巴……
等最後一個熱心車主把他放下,前面的路就沒有再可以借力的手段了。他隻能一路步行過去。根據路線圖來看,那裡是一個山的腳下,但是要過去首先要翻過南面,才能到達上車地點所在的北面。
白學楠默默地收好東西,準備好體力,一路爬到了山對面。
到達的時候,白學楠遠遠地看到了那個地方。那裡看起來是一個廢舊停車場,無數輛已經生鏽的汽車停在山腳下,周圍都是老舊的報廢品,包括衣物金屬以及各種有色垃圾,一切能用來換錢的東西,而且,這裡還有一股難聞的味道,像是蛋白質腐臭的氣味……
白學楠到達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他環視了周圍一圈,外面的星光照着崎岖不平的小路,這裡的路很糟,幾乎沒有車通行的痕迹,隻有一些淺淺的、人的腳印,說明偶爾還是有人通過。
這裡距離繁華地區非常遠,而且一路上越走越偏,最後到幾乎沒有人,周圍還隐隐傳來野生動物的叫聲……白學楠把口袋裡必要時可能用到的東西放在随時都可以拿出來的地方,沒有開手電筒,慢慢地走到垃圾場附近唯一一個亮着燈的地方。
一盞昏暗的煤油燈懸挂在房梁中央,照亮了院子前的一小片地方。
白學楠敲了敲門,“你好,請問有人嗎?”
一個男人的聲音從門後傳來:“你找誰?”
白學楠退後一步,手按在背後,一個戴着眼鏡的男人從房間裡出來,他的身後還站了另外一個人。
宋文意緊張兮兮地從後面沖出來,嘴裡大喊,“啊啊啊啊,我的祖宗,你怎麼又背着我亂跑了???!!”
白學楠忍住了一點剛剛冒出來的怒火:“……你怎麼會在這?”
宋文意滿臉得意:“你猜?”他的目光一直看着白學楠口袋裡的地方。
白學楠拿出手機,看到手機殼上一個明顯的凸起。他本來以為那是一個裝飾,沒想到是宋文意安的gps芯片。
白學楠搖頭,默默坐下:“我服了。”
宋文意拍了拍白學楠的肩膀,給他遞了一瓶可樂,“能找到這也是你的厲害。我本來想把事情都處理好再帶你去的,沒想到你自己先找到這了。但是也好,現在正好省去解釋的時間了。”
宋文意把一個文件袋從箱子裡拿出來,遞給白學楠,“這個是之前我去調查的那個療養院的資料,那裡面都是一些莫名其妙‘失蹤’的人員,或者是某個國家的罪範。”
白學楠接過資料,看到厚厚的一沓照片,并在裡面找到了幾個熟悉的面孔,“到底怎麼回事?”
宋文意:“那些人不是自己想要消失的,是被‘故意消失’的。”
白學楠:“什麼情況?”
宋文意表情忽然變得凝重:“因為他們可能會破壞掉一些‘平衡’,所以不得不被關起來。這個世界是由無數的‘理’構成的,一旦破壞了其中一部分,平衡就會被打破,然後……就會發生不可挽回的事情。”
白學楠疑惑地看他,“你說的話我聽不懂。”
宋文意嘿嘿一笑,忽然又變成一副笑臉:“聽不懂正常,難道老師上課你全都能聽懂?你要是都能聽懂我現在就給你下跪。”
白學楠看着宋文意赤裸的膝蓋和凹凸不平的地面:“要不然我先給你買個墊子吧。”
宋文意:“。。。”
宋文意平複了一陣,把白學楠帶進了房間裡。旁邊戴着墨鏡的男人也跟了進來,白學楠本來以為他是這裡看垃圾場的工人,但看了他身上的裝扮,根本不像和這裡有關系的人,于是問宋文意,“他是誰?”
宋文意這才想起來介紹,“這是我同事,也是之前一起搞研究的,隻不過現在不在學校了……嗯,和我年齡差不多,你可以叫他文森。”
白學楠有些疑惑:“外國人?”
文森摘下眼鏡,露出一副幾乎全白的瞳孔,他看起來年齡大概三十歲上下,但臉卻意外地年輕,整個人透露出一股特别獨特的氣質,就像是一潭平靜的水,水裡卻沒有倒影出任何東西,透明的可以反射出所有的光,讓白學楠怎麼描述不出來……
宋文意解釋,“他不是外國人,但是現在他的眼睛有點問題,所以不能見到強光,連這種燈光也不行……”
白學楠低下頭道歉:“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