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上宴。
包廂内,氣氛緊張且肅穆,長桌上鋪着雪白的桌布,上面擺放着精緻的銀器和水晶杯。
桌旁,時甯兩家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時家表情嚴肅凝重,甯家更多的則是尴尬愧疚。
甯家父母放下老臉,打哈哈地賠罪。
——時父時母表情淡淡,不怎麼愛搭理。
氛圍有些緊張。
沉寂了好長一段時間,門輕輕敲響,所有的目光都轉向了門口。
“不好意思,公司有事耽擱了。”時初霁聲音輕柔,款款落座。
時初霁姗姗來遲,甯家人也不敢說什麼,他們知道時初霁忙,他們也确實理虧。
她向場内長輩問好後,這才将目光放在場内唯一站着的人身上。
甯悅左右臉各頂着兩個巴掌印,低垂着頭站在一旁,默不吭聲。
時初霁歎了口氣,輕聲道:“甯小姐,你也坐下說。”
甯家父母一聽這聲音溫柔娴靜,時初霁目光還帶着款款柔情,不似時家父母那般冷淡,頓時覺得這婚還有救,甯母趕忙道:“哎,初霁,就你慣着她,就她半月前幹的那事,打死都活該,甯悅,還不過來道歉!”
說着就扯過一旁站着的甯悅,看那架勢,都要按下頭給時初霁磕頭了。
時初霁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她将甯悅拉到一旁坐下,順手接過服務員剛泡好的茶,給在場長輩都斟上。
茶香四溢,緊張的氣氛卻絲毫沒有緩解。
“其實,事情沒有那麼嚴重。”時初霁雖然是晚輩,但時家的實力擺在那裡,時初霁說的話分量比在場所有的甯家人都要有重量。
“雖然時甯兩家有過娃娃親,但甯小姐心有所屬,這親不結也是可以的。”
甯悅當着媒體的面,婚禮上跟着别人跑了,時父時母自然不會再同意這門婚事,也出聲表示贊成。
甯家的臉當場就青了。
——時家的生意越做越大,甯家十幾年前就被甩得老遠。本想借着二十多年前的娃娃親攀上時家,誰知道時初霁是個彎的,不喜歡男人,隻喜歡女人,這娃娃親也就吹了。
——今年年初,國家通過了同性婚姻法,甯家這才能借着娃娃親攀附時家,怎麼能就這麼放棄了?
好不容易把時家父母請出來見一面。
“初霁啊,甯悅就是一時間被鬼迷了心竅...”甯父身着筆挺的西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苟,臉上全是商人特有的精明。
時初霁沒理會他的讨好,語氣堅定道:“甯叔,算了罷。”
甯父甯母相視無言,隻能冷冷地瞪着旁邊默不作聲的女兒,盼着她說點好話。
甯悅低垂着頭,隻當做沒看見。
甯家父母氣得半死,又不好在時家人面前發作。
時初霁心中有事,沒多大心思聽甯家父母唠叨,她給自家爸媽使了個眼色,借口公司有事先走了。
臨走時,時初霁瞟了眼甯悅,開口道:“甯小姐,方便幫個忙嗎?”
***
甯悅沒想到時初霁會幫她解難,一張口又是感謝又是道歉。
“時總,謝謝您帶我出來,對不起,婚禮那天我讓您丢臉了,我不是故意的,我...”
時初霁表情淡淡,看着她紅腫的臉頰,從包裡拿出口罩遞給她,語氣沒多大的變化,仍舊淡淡的:“沒事,你回去吧。”
話說着,張助理電話打了過來。
“時總放心。她們兩個都被送回家休息了,很安全。”
時初霁握着手機的手緊了緊,聲音有些啞:“家?她們的家麼?”
“是陳小姐的家。”張助理有些猶豫着說道:“時總,我打聽了下,聽雲上宴工作人員說,那陳小姐好像是雲上宴的股東,她和溫小姐喝醉了經常這樣子。”
時初霁:“她們睡一起?”
張助理:?
張助理補充道:“陳小姐和溫小姐是很好的朋友。”
時初霁沉默半晌,把電話挂了。
扭頭打算回公司,又瞥見甯悅拿着口罩,還跟在她背後。
時初霁秀眉微蹙:“甯小姐還有事?”
甯悅猶猶豫豫地問着:“時總,需不需要我為您做些什麼?比如公開道歉...”
時初霁聽了這話,微微舒展了下眉頭,輕聲說道:“不用了,不是什麼大事。婚沒結成,也挺好的。”
“不過...”時初霁盯着甯悅瞧了片刻,繼續問道,“你既然有喜歡的人,為什麼答應和我結婚?”
甯悅抿抿嘴,苦笑道:“喜不喜歡沒關系,能不能給家族帶來利益才重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