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識五年,陳敏對溫言歡的口味了如指掌,她早早就訂好了餐廳。
車子很快開到了【雲上宴】,二人在服務生的引領下,很快落座。
陳敏将菜單遞給溫言歡,順便向她推薦幾道特色菜。
溫言歡正打算接過菜單,手機冷不丁響了下,她瞥了一眼,眼神微閃。
她并不打算接聽,隻掐掉了鈴聲。
和陳敏一起點單後,溫言歡張口就是問工作。
陳敏:“唉,你可真是一天都不得閑。”
溫言歡:“所以,有幹不過來的單子麼?”
陳敏:“國慶假期不是剛結束?最近幾天還真沒接到活。”
溫言歡了然地點點頭:“攝影是這樣。有活的時候堆積一起,幹都幹不過來。沒活的時候真就一個都沒有,一歇就是大半個月。”
其實還是有活可以幹的,隻是...陳敏見溫言歡沒有起疑,試探着道:“那你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呗,我看你都快累倒下了。”
溫言歡義正言辭地拒絕:“貧窮讓我歇不下來。”
陳敏:“……”
她好半晌無言以對。
她們是在m國留學的時候認識的,是大學同學,關系很好。
她老早就知道溫言歡是溫家二小姐,天之驕子,矜貴得很...大家族裡面有些錯綜複雜的關系是很正常。
可不應該啊...溫家明明很疼愛溫言歡,寶貝得不行。
——尤其是那溫家大小姐,恨不得把溫言歡捧在手心裡疼。
陳敏又想起半年前那個早晨,她接到溫言歡在海外打的越洋電話。
——找她借錢。
溫言歡說話的聲音都在打顫——生病了,又身無分文,想去醫院都不敢去。
那次幫了溫言歡後,她暗地裡去查過溫家。
溫家沒有破産,生意場上如日中天;掌上明珠溫二小姐還和趙家聯姻了,二人琴瑟和鳴。
隻是……陳敏想起溫言歡和趙懷雪那協議上的婚姻,就知道查出來的消息不能全信……
但有一點陳敏可以确定,那就是溫家沒破産。
是溫言歡和溫家鬧掰了。
她把國外積攢多年的人脈資源全部丢棄,孤身一人回國——找她合作。
溫言歡遲疑着說:“趁着沒活,我們得多花點時間探讨下公司未來的方向定位了,到底是要主營哪些業務...”
陳敏見溫言歡滔滔不絕地說着,快半年了她還是忍不住詫異。
她認識的溫言歡,從來都是潇灑恣意,隻拍自己喜歡的藝術作品,根本不像現在,張口閉口就是照片直播、活動花絮、企業宣傳片、打造個人ip...
——溫言歡曾經最讨厭的就是拍攝商業類項目。
她的腦海裡不合适地冒出一句話:不怕富二代玩物喪志,就怕富二代雄心壯志。
溫言歡講得口幹舌燥,沒聽見旁邊的人說一個字,她扭頭看去,那人早就神遊了。
溫言歡擡手崩了她一個腦門:“想什麼呢你?”
陳敏回神,摸摸有些痛的額頭,嫌棄道:“小點勁兒!請你吃飯還那麼兇...”
……
窗外,金色的餘晖灑在餐桌上,逐漸被溫暖的橙黃所取代,直至夜幕降臨。
外面的天色已經黑透了。
溫言歡今日格外興奮,拉着陳敏點了不少酒。
兩人這頓飯吃的時間格外長。
都喝得相當上頭,醉得不成樣子。
【雲上宴】在陳敏名下,她在這裡喝起酒來絲毫沒有顧忌,再醉也出不了事。
溫言歡臉頰都紅透了,眼裡閃爍着迷離,手裡的酒杯還在輕輕搖晃着,她擡了擡手,撲過去去敲陳敏的酒杯:“幹杯!”
陳敏狀态更差,她趴在桌子上,嘀咕道:“喝、不下、不幹了...”
溫言歡嘿嘿笑了幾聲,迷離的雙眼浸滿笑意,她很驕傲:“你沒我能、能喝...”
陳敏:“可、把你能、能得...”
溫言歡又抿了幾口,還要再喝。
酒精在體内發酵,胃裡翻江倒海,一股難以抑制的惡心感突然湧上心頭。
啪~
溫言歡有些恍惚,下手沒有輕重,将酒杯重重地放在餐桌上。
“我、去洗手...”
對面的人沒應,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
溫言歡搖搖晃晃起身,雙手緊緊扶住桌邊,努力站穩。
剛出包廂門,服務員伸手想要去扶她,溫言歡不斷掙紮着,狠狠甩開碰她的手。
“别、别碰我!”
服務員無奈,隻能在後面跟着,看着她朝着洗手間的方向蹒跚前行。
——這可是老闆的朋友,不能出了什麼事情。
洗手間的燈光昏暗,處處彌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時初霁深深呼出一口氣,試圖平複身體上的不适。
公司的事情忙個不停,她還得抽出時間來處理時甯兩家的關系,當初就不該答應和甯悅結婚,徒增煩惱。
時初霁懊惱地擦幹手上的水漬,轉過身時,門輕輕推開,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
她瞳孔一縮,緊接着就聽見那人軟綿綿地喚道:“姐姐~”
時初霁原是皺着的秀眉緩緩舒展開來,一種久違的親切感突然湧上心頭。
暖暖的。
——她多少還有點賤。